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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36:57 作者: 一棵月
黎明曙光即將劃破長夜,二人踏著枯葉,慢慢往回走。
可能是被她嚇得不輕,江冷星不再和她靠近,直接把劍丟給了她,自己單手整理雜亂的宗服。
田桃兩手懷抱著劍,純白的柔光映在臉頰上,森寒的劍氣讓她的心平靜下來。
她第一次發覺,夜間的好處。
黑色無孔無入,四處瀰漫,將一草一木隱藏,亦將浮躁、扭捏的心思掩埋。
這是她最貼近江冷星的時候。
只可惜,這一夜就要過去,百餘米的落葉山路很快就會走到盡頭。
嬉笑過後,日出時,兩人可能很難再有契機去聊之前,甚至更久遠的事。
縱使身側的少年並未真正責怪她,可那日他眸底的眼淚,宛若沸騰的水,在她心里哧哧冒泡。
無論此前多難熬,他總會在短時間內,如黑夜一般,藏匿心事,恢復到原先那個,淡然自若的紫雲宗大師兄。
可並不代表,那些疼痛不曾發生。
當然,她的確不知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田桃故意走得慢些,少年配合她的步伐,夜霧中,響起她乾淨的聲音。
「江冷星,對不起。」
少年立即回道:「沒關系。」
沒有刻意點明,兩人心知在談論何事。
「你不怪我了麼?」
他應該怪她的,而不是帶她回日照山。
江冷星卻問:「如果中毒的是陸師弟,是白飛鷺,你會如何?」
是否也如對他一般,即使會錯意,卻仍會去做逾禮之事。
她沒料到他會這樣問,可也如實回答:「白飛鷺喜歡卿卿,他寧願毒發身亡,也不可能讓我做什麼,當然,我不會幫他,我倒樂意看他笑話。」
「至於陸師弟,我亦不會如此,我和他太熟,日後還得做朋友呢。」
江冷星:「倘若是他呢?」
「……」
田桃沉默一瞬,才回:「他不會中毒。」
久病成醫,那人能自己解毒,用不著她。
一絲低低的冷笑響起,少年停在原地,長指一勾,將腰束妥帖好。
隨即,眸光轉向她:「我還未說他是誰。」
並未提起塗山堯的名字,可她卻瞬間瞭然,而且沒有正面回答問題。
她就那麼信那人,不會中毒。
就不怕塗山堯騙她麼。
田桃低下腦袋,看著胸前的引玉劍,一時無言。
塗山堯的名字,仿佛是個禁詞,一經提起,能想起的事太多了。
少年再問:「如果他中毒,你會如何做?」
他固執添了一句:「若他要的更多,你會答應麼。」
田桃:「我……」
一想起塗山堯,她竟不知如何回答,腦海中會不自覺浮現他身上的傷,以及他遭遇的那些,常人難以想像之事。
但她很明白,她早已在自己和塗山堯之間劃開界線。
可當她想要否認時,渾身就難受,肚子難受、胃難受、胸口悶、腦袋疼、雙腿無力,連引玉劍都抱不動了。
總之,哪哪都不得勁。
少年失了耐心,聲音沉冷:「你喜歡他麼?」
「這個真沒有,我發誓,我不喜歡他。」
「所以你不喜歡他,但他有難,你仍舊可以交付一切對麼。」
和那日在枯林中一樣,江冷星的聲音有一絲急,夾雜著失落。
即便望不清他的臉,仍能察覺到他內心的波動,有一種責怪他自身之意。
是的,他不怪她,是在怪自己。
怪自己做不對一件事情。
從前如此,現在亦如此。
田桃額頭疼出一層冷汗,要回答這個問題,如同在和身上每一寸血肉抗衡,違背刻在她體內的習性。
咋了啊,這是。
心知,他又要和河蚌一樣,合上殼,等下一次撬開,又不知要什麼時候。
她疼到脫力,抱劍蹲在地上,咬著牙道:「我又不傻,我怎麼可以到處獻愛心,就算是塗山堯中毒,我也不會那樣幫他。」
少年蹲在她面前:「那為何幫我?」
「很簡單,我圖你好看……」
她很誠實了已經,完全|裸|奔。
江冷星長得不賴,各方面都好,既然不會破他道心,她又不那麼排斥,就當他在行善。
非要問那麼清楚。
女孩子有點小心思都不可以麼。
江冷星倒沒去思索她的話,注意到她的不適:「怎麼了?」
疼痛來得快,去得也快,田桃摸著肚子站起身來:「不知道,可能吃錯東西了吧。」
「吃什麼了?」
「忘記了,回去問問陸師弟。」
待在飛天澗,她和陸師弟到處覓食,吃的東西很雜,萬一吞下劇毒物質也是有可能的。
天邊隱約有光要透出來,快天明了。
田桃抱劍,吸了口氣:「江冷星,我其實不討厭你。
「你幫過我很多,我不是小白眼狼,我都記在心里,雲遊計劃里也有你。」
「所以你有事,我能出力出力,能出手就出手,能出嘴也儘量出。」
說了這麼多,還有幾句話,雖然和她沒啥干係,也和以上的話八竿子打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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