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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7:43:35 作者: 檐上風
她拿著那u盤下意識地尋找她的媽媽:「媽,我們手上有證據了!是不是可以上訴了?只要證明我沒有撒謊,爸爸是不是就可以從監獄裡出來了?我們快去找律師吧!」
凝視著詹雪菲盈著希望的眼睛,隗成鳳卻不言,只是抱著她這可憐的女兒,無聲地掉著淚。
看著相擁的詹雪菲和隗成鳳母女二人,緣緣知道,拿到證據其實只是詹雪菲的開始,她如果真的想救出她的父親,之後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不過她們母女有貴人相助,倒也不必太過憂心。
緣緣沒有遮擋自己打量的視線,鞏健淳很快便注意到了緣緣在看他。
「小大師,怎麼了嗎?」鞏健淳走到他跟前問道,一邊說一邊不自覺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緣緣在他的掌心下晃晃腦袋小聲說:「你是不是打算出資幫她們打官司呀!」
聽到緣緣的話,鞏健淳眼睛微張:「小大師,你這是有讀心術嗎?我這念頭才剛起……哦,你算到了我之後確實會幫她們,那我們的官司打贏了嗎?」
「咦,泥這是在找我算卦嗎?」緣緣聽了鞏健淳的問題不客氣地說,「找我算卦需要卦金黃金萬兩哦!」
「……那還是罷了。」鞏健淳雖然是副處級,但稱得上是兩袖清風,實在付不起卦金。
其實鞏健淳的心裡也有個答案,縱然無論什麼官司打起來都不容易,鞏健淳卻不會輕言放棄,他相信只要他堅持,即便不能立馬把詹雪菲的爸爸救出來,卻總能幫助詹雪菲的爸爸減輕量刑的。
瞧著鞏健淳這樣,緣緣「嘻嘻」笑了兩聲,不再逗他,拍了拍他的膝蓋說:「放心叭,善惡到頭終有報。」
聽到緣緣這般說,鞏健淳愣了一下,然後不由勾了勾嘴角。
就在這時章維棟走了過來。
安饒中學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想來已經沒有心力再接待節目組,章維棟便想來告辭。
聽到章維棟的話,鞏健淳欣然答應,提出要親自送節目組離開校園。
詹雪菲聽到緣緣他們要走,也主動提出想和母親一起送送他們。
可鞏健淳卻看她們和阮宜凡母女一眼後,讓她們先去他的辦公室等著他。
緣緣便只能在教室就和她們揮別。
看著緣緣被抱走的小身影,駱文思表情複雜。她看了早上的新聞,知道延林動物園的創始人因為虐待動物得了報應,但那時候她沒把「報應」這兩個詞往心裡去。
怎料想她竟然這麼快也糟了報應。
駱文思本來是為了阮宜凡才替阮棟樑隱瞞罪證,可現在反而將阮棟樑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她還很可能因為隱瞞證據被起訴……
擁有這樣的父母,其他人會怎麼看待阮宜凡?
駱文思看著呆滯的、還沒有接受到事實的阮宜凡,又看了看詹雪菲母女,不由輕輕說了聲「對不起」,也不知她這聲道歉是給誰的。
鞏健淳其實也沒料到他只是答應了《寶貝沖沖沖》節目組來參觀,卻引出了安饒中學的一段辛密。
在把緣緣送上車的時候,他不由看著緣緣想,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只是也不知道該不該稱呼這段緣分為「孽緣」,畢竟節目組的到訪著實是給他增添了一個大麻煩。
雖然沒有看手機,但是他可以想像到網絡上的媒體,現在是怎麼傳播安饒中學的名字的。
不過鞏健淳轉念一想,也清楚這個麻煩不是緣緣帶給他的,而是本身就存在於安饒中學內的。
節目組雖然戳穿了安饒中學曾經的膿瘡,可卻把詹雪菲從無望的深淵裡拉了出來,這比安饒中學一時的名聲重要多了。
鞏健淳看著節目組的車漸行漸遠,直到看不到緣緣的小身影后,他才轉頭看向了他新任職的這所安饒中學。
世人總說學校是一座象牙塔,鞏健淳在學校待了這麼多年,卻不以為然——他一直覺得學校實際上是社會的縮影。
雖然學校比之外界缺少更多的利益糾葛,但是學校終是身處於社會裡,與外界有著斬不斷的聯繫。
在學校裡面依然有踩高捧低、溜須拍馬、「師生」勾結等等行為,依然存在貧富差距、階級矛盾、性別差異。
幾乎社會上的任何一種行為,你都可以在學校裡面找到相對應的模板。
比如就算學校里的老師有編制,但是依然面臨著資薪與責任不匹配的問題。
像是安饒中學出了阮棟樑這般的醜聞,又何止是安饒中學一所學校的問題?
鞏健淳這些年在學校裡面總會遇到各種情況,光是處理過的校園霸凌事件,就一雙手數不過來。
可無論他如何得整頓校紀校風,學校里的風氣卻總不能如他所願。
不知什麼時候起,他終於意識到了學校的問題亦是社會的問題。
因為這個現實,曾經的鞏健淳總有幾分絕望與喪氣,畢竟他也不過是大廈下的一螻蟻,如何去改變整個社會?
但因為緣緣,鞏健淳開始覺得一些東西真的可以改變了。
鞏健淳以前也不信命不信因果,可若世上真的有天道、有因果,還有人敢為惡嗎?
不過鞏健淳也知道這種改變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在社會與學校徹底改變之前,他唯有竭盡全力地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能保護一個孩子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