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出事

    在駐外使館前，東方若蘭向他們夫妻告別完，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這時候東方卓打開車門，示意葉梅上車。葉梅以為他要把她留在車上，他再自己進去開會，因東方若蘭剛才提過開會。所以她也沒多問，順著他的意思坐回車裡，看著他給關上車門。

    只是，很快，后座另一邊的門打車，他也坐了進來。

    「若蘭不是說你要開會嗎？」她不解。

    他示意司機開車，然後向她解釋，「我是商人，又不從政，到駐外使館開什麼會？也只有聞開會色變的若蘭會誤解我到這裡的用意。」

    「那你的用意是什麼？」

    「讓她自動自發地消失。」

    她忍不住偷笑，原來再禍害、再妖精的人到了他面前，也只有吃癟這一途。

    之後，他們去了東方家在此地的分支，另一位老太爺領導的勢力。這位老太爺真的不是一般的老，頭髮白，眉毛白，鬍子白，額頭上的皺紋像刀刻的一樣又深又長，眼皮子半垂，眼睛愛睜不睜的，佝僂著背坐在那裡。這位老太爺外形上給人的感覺就是蒼老而無害。

    東方卓坐下來和老太爺說話，老太爺的耳朵背，一句話東方卓有時連說幾遍，老太爺才會點頭應和，跟著聊幾句。葉梅就是陪客，陪坐在一邊聽一老一少的不厭其煩地聊生活瑣事。

    中午的時候，老太爺留他們吃飯，飯桌上出現了東方若蘭的父母，東方若蘭的兄嫂，還有在家族會議上見過面的東方成。對於東方成，葉梅不由得多瞅了兩眼，畢竟為承諾而一直單身到三十五歲的男人並不多見。

    東方成抬眼，正碰上葉梅看過來的視線，微笑，「夫人有事？」

    葉梅心裡有點小尷尬，但表面裝得還算鎮定，「沒事。」

    大家繼續無聲地進餐，老太爺放下筷子，大家好像約好了似的一起放筷子，葉梅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規矩，但她還算及時跟著放了筷子。

    午飯結束，東方卓和老太爺私下說了幾句話，正帶著葉梅要離開時，等在外面的司機突然進來，在東方卓耳邊報告著什麼。東方卓似是隱忍著什麼，打發司機出去，然後走到老太爺面前，「爺爺，我的妻子可以麻煩爺爺照顧半天嗎？」

    老太爺眼睛都沒抬，點了一下頭。

    東方卓轉身面向葉梅，神色極其認真地交待著，「我出去辦點事，晚上七點鐘來接你。記住，能接走你的只有我，或者霍，其他不管是誰來，不管打著誰的名號，你都不能跟著走。」

    聽著他的交待，葉梅有點慌，抓住他的大手，「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會不會有危險？」

    他一臉自信地告訴她，「哪有什麼危險？我是急著去處理公事。交待你這些，是為了以防意外。別忘了，只有我親自來，或者霍來，否則你不能離開這裡一步。」

    她一臉擔憂地目送他高大的身影邁著沉著的步子走出她的視線。怎麼會沒有危險，若是沒有危險，他怎麼會突然說那樣的話，只有他親自來，或者霍來，她才能跟著走，這意味什麼？

    老太爺交待管家替葉梅安排了一間客房，自己去休息。

    客房裡，葉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總是不踏實，心裡隱隱的有不好的預感。她第一次覺得時間是如此的漫長，她好幾次忍不住要給他打電話，但又擔心會耽誤他正在辦的事，只能忍著作罷。她一直呆在客房沒出去，也沒人來打擾她，中間給霍打了好幾次電話，居然是關機。

    她更加擔心起來，然後努力安慰自己，小茶和霍，她們應該很安全吧，畢竟霍是專業保鏢，而且還是雅先生親手調教出來的。關機肯定是手機沒電了，不會有事的。再有東方卓，他的地位那麼重要，保護他的人一定很多，一定會沒事的。

    好不容易熬到六點半，管家前來敲門請她出去吃晚飯。雖然沒胃口，但她出於禮貌仍然出現在餐桌上，味同嚼蠟地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東方若蘭從外邊進來，走進餐廳後看到葉梅驚訝不已，先跟長輩們打過招呼，坐進管家拉開的椅子，「嫂子，你什麼時候來的？哥呢？」她一臉熱絡地和葉梅搭話。

    葉梅抬頭回視她，微笑著答，「我們上午來的，你哥有點事出去了。」

    東方若蘭：「好不容易來一趟，等下我帶嫂子出去看這個城市美麗的夜景，非常的漂亮。」

    「今天恐怕不行，你哥過來接時看不到人，肯定會不高興。下次吧！」

    東方若蘭還想說什麼，卻看到坐在對面的母親向她使眼色，大概意思是要她閉嘴。她心裡不痛快，但又不敢反抗，沉默地低頭吃東西。

    時針指向七點整，但東方卓沒有出現，霍也沒有出現，葉梅坐立難安。

    女傭進來，向老太爺報告，「老爺，外邊來了一男一女，說是奉命來接當家夫人的。」

    老太爺的眼皮微掀一下，又垂下，「讓在客廳等。」

    葉梅是一刻也坐不住了，但老太爺不撂筷子，她也不好提前退席。大概又過了幾鍾，老太爺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大家再次有志一同隨老太爺行事，連後來的東方若蘭都跟著做。

    老太爺顫悠悠的站起來，「跟我來。」

    葉梅明白是在叫她，所以趕緊起身跟在老太爺身後。客廳里站著陌生的一男一女，他們向老太爺行禮，並表示是奉了當家人的命令來接當家夫人回去的。

    老太爺沉默一陣兒，「她不能跟你們走，請回吧！」

    兩人不著痕跡地對視了一眼，女的問為什麼，男的手慢慢摸向腰側。

    管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那一男一女的身後，語速很慢，「請不要亂動，這樣很容易走火兒。」

    那一男一女很明顯的，身體僵了一下，說了抱歉，乖乖被管家「請」出門。

    五分鐘後，自稱是東方卓秘書之一的男人進來，把東方卓的外套遞進葉梅手裡，措詞和前一波人一模一樣，都是被當家人派過來接人的。

    不等葉梅說話，老太爺咳嗽著交待她，讓她自己處理，然後讓管家扶著走了。

    看到衣服，葉梅已經信了一半兒，只是把衣服拿到手後她馬上意識到不對，衣服的牌子、尺寸大小、顏色款式都和東方卓今天穿的一樣，唯一的破綻是，衣服上有濃烈的男士香水味兒。據她所知，東方卓很少往身上噴香水，即使噴，也會是氣味極淡的那種。而且她也確定，直到分手前，東方都都沒噴香水。今天到底是怎麼了，處處透著古怪。

    她把男人的外衣抱緊，「等一下，我去拿包。」說罷，很平常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側的一名傭人，然後一臉雀躍狀地轉身出了客廳。她一出客廳迎面遇上這裡的管家，她立馬沉了臉色，「麻煩管家先生送客廳里的男人出去，對這人我不太喜歡。希望不會給您造成困擾。」

    管家也不多言，走入客廳不知道做了什麼，很快讓剛才守在葉梅旁邊的傭人把男人「請」了出去。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當傭人報告說外邊來了一個自稱是霍的女人時，葉梅再也坐不住，急說快把人帶進來。

    來人的確是霍，只是她一身狼狽，左手袖子劃開了一道口子，左肩膀頭衣服多了一條長長的血痕，褲腿上沾染了不少的灰土，並有幾處破損。

    葉梅當時就白了臉色，「出事了？他人呢？小茶呢？都去了哪裡？」

    霍沒有答覆她，冰著一張臉問管家老太爺在哪裡。管家估計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帶著霍往老太爺的房間去。他們走得很快，葉梅小跑著跟了上去，她要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她不要被蒙在鼓裡一個人擔驚受怕，她要知道真相。

    老太爺正在喝茶，看到霍和葉梅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只是喝茶。

    霍：「老太爺，東方俊背叛了家族，當家人被擄走了。我去的遲了，高傷重，當家人不知被帶到了哪裡？」

    老太爺啪一聲摔了茶杯，「管家。」

    管家上前一步，「老爺。」

    「通知所有人加強戒備，控制東方俊的妻兒，把東方俊抓回來見我。」

    管家應聲出去了，霍再次開口，「老太爺，傷重的高帶回來的消息是，東方俊的目的很明確，他對當家人下手，就是為了拿當家人作籌碼，威脅雅先生，藉助雅先生的力量，摧毀RH組織。如果您不能及時阻止住他，讓老當家得到消息，讓雅先生得到消息，東方俊只有死路一條。」

    老太爺眼一閉，「你可以帶著人走了，我會給族人一個交待。」沒錯，東方俊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次子。他的次子為報私怨，居然設計綁架了整個家族的領導人，他教子無方，無顏見老當家。

    霍告退，帶著葉梅離開此處。

    坐在急速行駛的車上，一直沉默異常的葉梅終於開口，「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是我丈夫，我有權利知道他出了什麼事，不許再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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