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樹yu靜而風不止

    洪霞輕哼了一聲，並不把洪坤的警告放在心上。

    姐弟兩人在東方卓的陪同下用過晚餐，見外面的雨小了很多才告辭離開東方家的別墅。

    回程的路上，洪霞把今天的發現報告完畢，懶洋洋地靠在座位後背上閉眼假寐。

    駕駛座上的洪坤沉默片刻，忍不住數落起假寐的姐姐，「洪霞，你太讓我失望了。」

    洪霞滿不在乎地回他一句，「你失不失望跟我有什麼關係？」

    洪坤雙眼注視著前方的路況，「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東方卓的，就因為這樣，我才選了你，而不是洪雲。」

    洪霞在心裡不屑地冷哼一聲，說：「怎麼？舊話重提是要臨時換將嗎？我不會答應的。」

    洪坤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男人的有些小心思，你們女人不一定能懂，但同為男人的我懂。東方卓的出身、地位，還有成長經歷和我有許多相似之處。我們沒有其他孩子那樣悠閒自在、隨性玩鬧的童年時光。我們都是十來歲就被選定為家族事業的繼承者，經過嚴格的教育、殘酷的訓練，一路跌跌撞撞地一步一步向合格繼承人的方向努力走來。」

    洪霞：「你這是在抱怨嗎？」

    洪坤：「我們站在高處雖然很風光，但偶爾也會覺得很寂寞。像我們這樣的男人，身邊從不缺女人，只缺合適的妻子。以東方卓的地位和涵養，他不會喜歡舉止輕浮的女人，更不會喜歡倒貼的女人，他只會喜歡合適當妻子的女人。」

    洪霞惱怒地坐正身體，「洪坤，你什麼意思？我哪裡輕浮了？」

    洪坤不慌不忙地說：「我一早就警告過你注意言行舉止，儘量保持溫雅賢淑的形像，作個單純的女人，千萬不要試圖以美色來勾引東方卓。可你聽了嗎？沒有。你不僅不聽，還可笑地拿出對付小角色的伎倆試圖用美色來魅惑他。你以為他是誰，他是東方卓，是強大的東方家族冷酷無情的王者。」

    聽到這裡，洪霞氣得大聲嚷嚷，「聽你在放屁。作個單純的女人？可笑，你想讓我做的事情哪裡單純了？你費盡心思讓我接近東方卓，不就是盼著我能早日爬上他的床，懷了他的種，然後嫁入東方家，頂著東方太太的頭銜，暗地裡幫你做見不得人的勾當嗎？還單純，靠，說這話的時候你怎麼不怕閃了舌頭！」

    洪霞的口無遮攔終於惹怒了洪坤，只見他腳底突然狠狠地踩下剎車，弄得毫無心理準備的洪霞身體前傾，腦門兒狠狠嗑在了前車座的後背上。

    等車子停穩，洪霞一手拍著胸口，一手揉著額頭，「該死的洪坤，你想謀殺嗎？」

    洪坤用冷冰冰的聲音命令道：「滾下去。」

    洪霞一驚，小心翼翼地解釋，「阿坤，你生氣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我是……」她知道，這樣的洪坤是最無情、最可怕的。

    洪坤周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一字一頓地說：「我說，滾下去，別讓我說第三遍。」

    洪霞嚇得推開車門，下去時因為不小心還差點跌倒。不等她站穩，洪坤下來推開擋在車門前的她，碰一聲關好后座的門，看也不看摔倒在路邊雨水中的洪霞一眼，逕自上車，關門，發動車門疾馳而去。

    盯著消失的車影，倒在雨中的洪霞忍著痛支撐起身體，離開行車道挪到人行道上，靠著路邊的一棵樹，任眼淚和著雨水不停地落下。她很想對天下人大喊：誰說我是洪坤最愛護的姐姐？誰說我是洪家最受寵的公主？全是他媽的放屁。我只是洪家姐妹中長得最美、最妖嬈的一個而已，我只是洪家利用來魅惑男人的工具而已。作個單純的女人？簡直是笑話，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不是嗎？

    洪霞胳膊和小腿上的擦傷被雨水淋得刺痛不已，可這些小疼痛，根本及不上她心痛的萬分之一。洪坤，這個從小與她關係最為親密的弟弟，今天終於露出了真面目。她終於被他列入了棄子的行列，就如洪雲一樣。只是，洪雲身邊有個愛她如命的男人作陪，可她有什麼呢？什麼也沒有，除了眼淚，什麼也沒有。東方卓眼裡根本沒有她，洪坤會視她為棄子是早晚的事，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是如此地快。

    前方，一個打著墨綠色雨傘的看不到面目的人慢慢走近，停下，傘下傳來男子略微沙啞的聲音，「姑娘，雨大，快點回家吧！再淋下去會生病的。」說完，彎腰把雨傘放下，然後淋著雨繼續趕路。

    洪霞睜開眼睛，只看到男人不算高大的背影。她低頭看腳下的墨綠色雨傘，怔了怔，彎腰撿起來，然後撐著雨傘去追前邊漸走漸遠的背影。賭氣也罷，墮落也罷，她不要再看著洪坤的背影過活。從今天起，她要追隨前方那個陌生的背影生活，無論前方等待她的是什麼，她也不要回頭。

    東方家別墅二樓，東方翔的辦公室里，兄弟兩人共同看著屏幕上的畫面。

    東方卓問：「洪坤為什麼知道葉梅在這橦別墅里？」

    東方翔不加思索地問：「你是說別墅里的工作人員有人向外泄密？」

    東方卓：「除了用餐時間外，葉梅都呆在房間裡不出來。這裡，見過她的除了你、我，就只有許嬸兒和方管家。」

    東方翔摸了摸下巴，「應該還有三個，大嫂來的當天方管家按你的吩咐帶著兩個女傭、一個保全整理衣櫃和裝電腦。其中一個女傭被安排專門負責打掃大嫂的房間。」

    東方卓：「你說，洪坤會相信葉梅姓東方嗎？」

    東方翔：「以他的多疑，一半一半吧！不過，有這一半就足夠了，不是嗎？」

    東方卓：「足夠了。」

    東方翔盯著洪霞拎著高跟鞋悄悄溜回二樓洗手間的畫面問：「你說，她為什麼要溜進大嫂房間呢？難道會是像大哥一樣，擔心嫂子的身體不成？」

    東方卓懶得理他時不時就蹦出來的一句取笑話，「別忘了提醒五叔，公司那邊盯緊一點。既然『美國花A』要大駕光臨，我們東方家總要好好迎接一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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