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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7:16:50 作者: 溫少語
水裡的魚歡快地游著,陳川看了會兒便覺得無趣,走到一邊的涼亭坐下欣賞風景。
*
殿中靜謐無聲,趙徳領著許宿白到賀時頤面前便退下了。
「陛下。」許宿白笑了笑,上前幾步,原是想著許久未見,好好看看賀時頤,沒想到才剛靠近,賀時頤便微微抬手。
那是一個阻止他繼續前進的動作,透著不容置疑的冷漠。
許宿白臉上的笑容微僵,立刻垂眸後退:「是我忘記了,如今我已和陛下天差地別,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相處了。」
低落的語氣並未引起什麼,賀時頤頭也不抬道:「見孤有事嗎?」
許宿白抿唇,眼神黯然:「無事就不能見陛下嗎?」
他實在不好意思把那句我想陛下了說出口,也無法說出,因為從始至終賀時頤都沒有抬頭看過他,一直在盯著手上的摺子。
許宿白覺得自己和他之間的距離更加遠了。
先前是近在眼前,卻夠不到摸不著,如今卻像是橫跨著千山萬海。
他若是不主動,就徹底失去機會了。
許宿白微微咬牙,想說什麼,賀時頤終是放下了手中的摺子,緩緩抬頭看向他。
一如既往的平靜目光,靜到什麼情緒都不夾雜其中,只有眉間的疏離極為明顯。
許宿白所有想說的話堵在了嗓子眼,他不禁想:賀時頤面對沈清安的時候也是這樣子嗎?
「孤很忙。」賀時頤語氣淡然地開口,低頭繼續手中的事。
許宿白覺得自己該告退了,雙腿卻仿佛沉重到難以挪動。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執拗什麼,抿唇上前一步道:「我在京城待不了幾日便會離開,這幾日能來皇宮見見陛下嗎?」
「孤很忙。」回答他的依舊是三個字。
許宿白手指驀然握緊,半天才鬆開,無力地垂在身側:「是。」
他臨走前沒忍住問了一句:「我於陛下而言算什麼?」
那話中的不甘心不加掩飾,賀時頤抬眸直直地盯著他片刻,說出一句近乎殘忍的話:「孤一直把你看作弟弟。」
那就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許宿白飛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路過之前陳川餵魚的橋時,他注意到陳川還沒有離開,坐在涼亭前似乎睡著了,一動不動。
許宿白緩緩走過去,本是想譏諷幾句,當看到對方長睫輕垂,熟睡的模樣時不由得一怔。
冷風吹來,陳川身體顫抖了下,慢吞吞睜開眼。
兩人對上視線的那一刻,那雙黝黑的眸中還殘留著一絲沒睡醒的茫然。
「你怎麼在這裡?」陳川背對著許宿白,掩面打了個噴嚏,起身道,「太冷了,我該回去了。」
盞之已經拿著斗篷回來了,見許宿白又來了,快步走到陳川身邊,將斗篷掛在他肩上。
「沈清安。」許宿白伸手攔住他,上下將他打量了一遍後說,「你是不是故意在這裡等我?」
陳川渾身一震,被這句話驚訝到,反問出聲:「我為何要在這裡等你?」
他本來是想在這裡坐一會兒就離開,沒想到意外睡著了,再睜眼就看到了許宿白。
陳川裹緊斗篷:「我沒等你,我就是睡著了,現在要回去了。」
他看出許宿白心情不佳,沒多說什麼,快步從他身邊經過。
許宿白伸手抓住他的斗篷,本來是想阻止他離開,沒想到斗篷直接被他抓在了掌心中。
陳川沒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一覺醒來身體凍得冰冷僵硬,現在又被風一吹,臉紅了幾分。
他頭也不回道:「你想要的話就給你吧。」
誰想要這個。
許宿白冷著臉,想把斗篷砸回去,見陳川跟兔子一樣快速小跑著離開,不禁低頭望著手中的斗篷。
他緩緩抬起手想扔掉,不知想到什麼,手停在半空好一會兒,才將斗篷折了幾下,準備離開。
「許公子。」走了沒多久,一名婢女匆忙過來攔住許宿白,目光不斷在他手上的斗篷打量著,欲言又止。
許宿白面無表情道:「沈清安讓你來取?」
婢女不說話,微微低頭。
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許宿白將斗篷遞給婢女:「陛下讓你來的?」
婢女依舊沉默,接過斗篷轉身快速消失不見。
這算什麼?他們的關係已經親密到需要盯著一舉一動的地步了嗎?
許宿白皺眉盯著婢女離開的方向片刻,才冷著臉繼續前行。
……
陳川一回來就躺在了床上,還沒暖熱身體,就見崔枂小心翼翼地拿著一件眼熟的斗篷進來。
他隨口道:「許宿白還回來的?」
按照許宿白的性子是不會要他的斗篷,當時說那一句話完全是故意的,不想再和許宿白留在原地糾纏。
崔枂略微遲疑,陳川想到什麼,短暫沉默後說:「陛下叫人送來的?」
崔枂點點頭。
真是變—態。
陳川翻個身,咬了咬後槽牙。
現在還不喜歡自己呢,就這麼盯著,這要是喜歡了,豈不是要在他身上裝一百零八個攝像頭天天監視?
占有欲這麼強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還好只剩一個半月。
陳川吐出一口氣,將自己藏在被子裡,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做了個短小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