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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7:16:50 作者: 溫少語
    一個身影坐在那裡,因為是角落,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陳川身體頓時僵硬住了。

    怎麼有人?這人是醒著還是沒醒?醒著現在弄暈還來得及嗎?

    沒醒是不是可以悄悄離開?

    廢棄冷宮為什麼有人?被新帝關的嗎?洗腦她能成功嗎?還是說鬧鬼了?

    一時間陳川想了很多,當視線往上挪動,看到那張臉時,他大腦「嗡」的一聲,變得極為空白。

    完了。

    小說里寫過,新帝愛穿黑衣,除了上朝其他時間都身著黑衣。

    此刻坐在角落,面無表情盯著他的男人就穿著一身黑衣,氣場強大,根本不是一般人。

    最重要的是那張看著就能嚇死人的臉,更讓陳川確定了他就是剛登基不久的新帝。

    為什麼他會在這裡?皇帝不該住在專屬寢宮嗎?

    自己是降智了嗎?為什麼看著房間裡亮著燈還要進來?

    房間裡死寂一片,穿著太監服的男人低著腦袋,臉色慘白無比,不知道想到什麼,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最初只是輕微的,到最後越來越不受控制。

    萬一湊巧呢?畢竟皇帝怎麼也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在這裡。

    想到這裡,陳川緩緩抬頭,在對上那雙充滿冰霜般冷厲的眼眸時,不信也得信了。

    新帝坐在那裡,撐著側臉,朝陳川勾了勾手,眉眼陰鷙沉冽:「鬧了一夜,好玩嗎?過來。」

    這樣子,好像是專門在等他一般。

    雙腿跟灌鉛了般無法動彈,背脊出現冷汗,陳川視線四處遊走,就是不敢看他。

    因為太過害怕,也只能把那句話當作沒聽見。

    仔細想來,他是皇帝,外面沒人,侍衛也不往這邊來,似乎是極為合理的。

    不合理的只有他腦袋裡沒有什麼用的腦子!

    和池凌分開後他簡直像個二百五。

    怎麼辦?立刻死還是等死?

    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了起來,一下又一下,節奏控制得很好,足以可見手指主人此刻的心情還算是好,起碼挺有耐心。

    然而他一開口,陳川就不這麼想了:「你不過來是想讓孤請你過來嗎?」

    身體幾乎是反射性地往前走了兩步,陳川嗓子乾裂到刺痛,話幾乎都說不清楚:「沒……沒鬧一夜。」

    現在天還沒亮呢,最多凌晨兩三點。

    手指一頓,房間裡最後一點聲音也沒了,只剩下呼吸聲。

    有那麼一瞬,他都要以為對面沒人了,悄悄抬頭,猝不及防撞入了男人深寒冰冷的眼眸中。

    那目光毫無溫度,陳川覺得在這樣的注視下,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

    還是個被扒得乾乾淨淨,心裡想什麼都能被看見的死人。

    他迅速挪開視線,不敢繼續對視。

    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小說里原身見他都說什麼?

    各種台詞飛快在腦子裡閃過,陳川沒原身那種桀驁氣,說不出那些台詞,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句台詞比較能說出口:「幾,幾日不見,你這,皇帝當得如何?」

    本來只是隨口一問的話,但被他說得磕磕巴巴,還差點咬住舌頭。

    笨死自己得了吧,來到雷直接劈死他也行!

    陳川閉著眼,心裡冒出一萬個小人不停地罵著自己。

    他需要池凌,池凌不在,他的腦子就好像是被那植物大戰里的殭屍啃得不完整了一樣。

    「你對孤這個皇帝不滿?」賀時頤換了一個姿勢,臉上依舊沒多少表情,語氣冰冷。

    這已經比他有表情的時候好多了。

    雖然看不出在想什麼,起碼能讓人鬆口氣。

    緊張到極致,大腦和身體反而放鬆了下來,陳川儘量讓自己處於一種較為冷靜的模樣,慢吞吞地開口:「沒有,沒有任何不滿,你比我更像個皇帝,我很滿意。」

    沒有人不愛拍馬屁,陳川努力學著小說里寫的主角口吻說話:「皇位你坐就坐了,能不能放我走?」

    又沒聲音了。

    即使看過小說,陳川也不知道賀時頤此時此刻在想什麼。

    他躊躇片刻,挺直背脊,梗著脖子說:「我今天沒想逃,就是太無聊了,四處逛逛。你把我關在那裡那麼久,我待不下去了。」

    「四處逛逛。」男人重複著這四個字,語調不明,「四處逛逛怎麼還換了一身衣服?」

    陳川瞬間後悔換上這身太監服了,幾次咬牙,最終抬頭露出一抹無害的笑:「那身衣服……髒了,就讓路邊的小太監把這衣服脫給我穿了。」

    堅持住,只要臉皮夠厚,說的就是真話!

    但陳川顯然高估了自己,這句話才說完,他就在賀時頤上下審視的目光下倏然熱了臉。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臉肯定是紅了。

    不想暴露太多,陳川快速腦袋低下去,充當著空氣。

    「孤讓小翠去找你,小翠去了之後看到你和那個小太監鬼鬼祟祟地離開。」男人忽然笑了一聲,「跑得還挺快,一下就看不見了。」

    陳

    川一怔。

    所以他這是從頭到尾就知道自己跑了?那在這裡難不成真的是在等自己?等自己被人抓到?

    他肯定想不到自己會送上門來,畢竟自己也想不到。

    陳川抿了抿唇,想給他下跪求饒,想到原身性子不會這樣,只能再次強迫自己挺了挺背脊,努力用著無謂的語氣說:「即是如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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