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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38:03 作者: 五顏
秦風想起佟言打電話里出現的男人的聲音,一刻都不得安寧,「阿言的事我要知道,就算您不說,我會去查。」
「站住!」
佟經國的拐杖在地板上敲出回音,陳木地板嗑嗑響,他可以看不起秦風,但他要看得起打垮了梅家的人,當年那樁掃黑案件,在當地有名得很。
他忍痛割愛下了這一步棋本就是平事,萬萬不可多生事端。
「言言現在生活得很好,你要是念著和她的舊情,就別去打擾她的生活。」
不顧好友的勸阻,秦風趕上凌晨的末班飛機到西北,這一路上他沒睡著,腦子裡只有兩個字:荒唐。
佟家怕出事,把他的女人塞出去堵住流言蜚語,他為什麼沒早點回來。
「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謝謝,不用。」
握拳揉著額頭,想起最後一次見面時她穿的白裙子的模樣,軟軟頭髮侃侃到肩上,露出纖細的胳膊,夜色時分,她趁沒人注意她踮腳親他,他幾乎忘記了反應。
「你討厭……」
因尷尬和窘迫導致難為情,
他抓著她的手扣著她的後腦勺,淺嘗許久,「好點了嗎?」
他追她的時候她還不到十八,他是個好色之徒,卻是真心愛她,從未對她有過那方面的想法。後來他才知道她爺爺是佟經國,嚇傻了。
他這種人狗都嫌,無非是名聲爛大街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有人說他找佟言是想搞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愛她愛得發狂。
夜色靜得可怕,剛下飛機,四下一片荒蕪,來來往往的旅客,秦風穿著西裝腰板硬直,站在這冷風中,沒忍住吐槽,「真特麼冷。」
阿言最怕冷了,冬天吹個風她都能像刺蝟似的縮成一團。
有一年海城下雪,他開車到學校去接她,她縮得脖子都沒了,鼻尖紅紅的跟個流浪貓似的。
他笑得腰都直不起來,她紅著眼睛委屈極了,「冷死了,你還笑!」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氣候,他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他都冷成這樣,阿言在這豈不是要凍死。
越這麼想心裡越慌,抬頭看天,竟下起了雪。
開機攔了輛計程車,司機用本地話問他,「先生,要去哪裡啊?」
「說普通話。」
對方又問了句拗口的普通話。
秦風照著地址念,「安和縣,藍鎮,周家村……」
司機聽了個大概,「周家村去不了,藍鎮那條路近期在規劃施工,大路走不通,只能到安和縣。」
「行,那到了安和縣具體怎麼走?」
「我也不知道,你到了藍鎮問問當地的人。」
從機場到安和縣開了整整兩個小時,秦風一路沒說話,靜靜的看著窗外,雪越下越大,路面有些打滑,司機開得很小心。
長這麼大沒來過這種小地方,自從去了貢化一趟,發現自己看待事物的眼界變了。
擱以前會覺得鳥不拉屎,現在看久了,竟覺得有幾分特色。
大片樹林,大樹底部穿上了厚厚的「衣服」,樹高而茂盛,皚皚白雪蓋在樹枝樹葉上。
秦風到安和縣的時候雪停了,縣裡的街道一個人都沒有,唯獨幾盞路燈在黑暗中扎眼得很。
他找了個旅館住下,潮霉的被子讓他睡不著,開了空調將遙控器一扔,脫了衣服去洗澡。
出來的時候頭髮半濕,他點了一根煙,好友給他打了電話,「兄弟,這麼晚還不睡?」
「佟家一直是佟經國做主,他……」
那頭正要往下說,一個女人接了電話,聲音難掩的著急,「出事的時候佟言找不到你在哪,她給我和楚然打了電話,我勸了她不要衝動,但她說不想家裡難做。」
秦風閉上眼睛,點菸的火機照亮了對面的牆,映出那道橙光。
「她跟你還說了什麼?」
「那男的對她不好,不久前打了一架。」
「他打阿言?」秦風渾身緊繃。
「不是,你別緊張,是佟言打他,這兩個月他們一直在鬧矛盾,那男人婚後沒幾天搬出去住了,就前幾天佟言過去找他。」江月於心不忍,想說又不敢說。
時間太晚,秦風沒好意思說太多,「不用你們操心了,我已經到了,等天亮我找到她,接她回去。」
「秦風!」
「嗯?」
「她懷孕了。」
有那麼幾秒鐘,或者時間更長,他渾身無力,大腦一片空白,拇指和食指捻著菸頭,疼痛讓他清醒了些,「什麼?」
聽清楚了,卻還要再問一遍,還沒等那頭說話,他掛了電話,想聽卻不敢聽。
熬了一夜,次日天蒙蒙亮的時候秦風換了便服,拎著背包走出旅館。
雪早就停了,地上半干不濕的,縣城小得可憐,陸陸續續有擺攤大爺大媽的出來,「你好,藍鎮哪邊走?」
「請問知道藍鎮嗎?」
年長者不會說普通話,可秦風根本聽不懂本地話,有個騎著電動車買早餐的小男孩在攤上買早點,秦風走過去。
周晨愣了一下,看著他,卻又怕他發現自己在看他。
秦風說話客氣得有點過頭,「你好,請問藍鎮怎麼走?」
周晨看他樣子就是外地人,清了清嗓子,「不知道。」
「帶我去藍鎮,這些錢都給你,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