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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7:07:36 作者： 葉遙摯
房間頓時明亮起來，林恩被刺激得眯了眯眼，徹底清醒過來。
「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他問,「發生什麼了？墜落星輝？」
「而且怎麼不敲門？」林恩瞟了一眼開著條縫的房門，有些不滿地看向格里諾，「我還在睡覺……」
接著他發現格里諾應該也沒有睡。
準確地說，格里諾應該有一段時間沒有睡過了。
他完全清醒著，眼睛牢牢鎖在林恩身上,漆黑如夜的瞳孔倒映著燈光，比起看他,卻更多地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林恩很熟悉格里諾的這種眼神,這是在長久思考又終於做出決定後的眼神。
一百八十年前的某天晚上，在判處死刑後決定逃離的時候,他在他自己的身上也看到過。
只不過那時候他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就猝不及防被施了停滯魔法,格里諾卻真的來找他了。
隨後林恩又意識到,格里諾直接闖進他房間是有原因的——如果是他,他也會這麼做。
因為格里諾完全知道，即使是直接進來，也不會讓他慍怒,至多是有些不滿。
做事卻能快得多。
林恩沉默了半晌,嘆了口氣，他收起最後一點困意,把格里諾往外推了推，從床上下來。
套房的臥室很大，床的對面就是舒適的軟椅，林恩坐下後雙手放到膝上，擺出一副談正事的態度。
「這幾天你遇到了什麼事情？」他與格里諾對視，認真又嚴肅專注，「又要讓我幫你什麼？」
格里諾跟著林恩過來，卻沒有坐下。他站在林恩面前，從隨身的背包里掏出一份報紙遞過來。
報紙看起來很新，拿在手裡後卻能感到比一般報紙要更薄更脆一些。林恩匆匆掃了一眼日期，回歸紀元一百七十六年。
十年前的老報紙，只不過保存得很好，頭條標題是「專家預測魔法醫學的未來，平均壽命或將進一步上漲」，第二條是「智能家居系統，個人終端的新用途」。
林恩一時沒看出個所以然，格里諾出聲提醒他：「看另一面，下邊。」
他把報紙翻過來，右下角的報導占據了五分之一個版面，標題字號很小，不太起眼。
「昨天晚上，魔法科技開發中心發生意外事故，暫無人員傷亡。」
林恩快速瀏覽了一遍，新聞說的比較簡單。
大概就是十年前的一天深夜，開發中心的教授進行科學實驗，過程中意外引發小型爆炸，學生和教授都安全逃脫，但是實驗的收藏品卻因此被摧毀。
魔法雖然已經走進千家萬戶，並不是所有的法陣和符文都那麼親民。實驗事故基本每隔幾年都會有一次，運氣好的話無人傷亡損失不大，運氣不好整個實驗室都會被炸翻。
無論放在哪個城市，這都是很常見的新聞。
如果被損毀的收藏品不叫墜落星輝的話。
不知何時，格里諾在另一張軟椅上坐了下來，林恩看著報紙上的新聞，久久沒有說話。
他左手放在桌面上，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敲著，過了一會兒才問：「這是真的嗎？墜落星輝……毀了？」
格里諾想通過墜落星輝研究岩層之血究竟能不能阻止魔力風暴，但那個世界的墜落星輝卻在十年前就因為事故被摧毀。
它是一種半固態的收藏品，會隨著溫度改變狀態，被加熱到人的體溫時就已經是流淌的液體。
爆炸……林恩懷疑墜落星輝會蒸發得連渣都不剩。
「還有其他消息嗎？」他放下報紙，又問格里諾，「更詳細一點的？」
「有一些，我沒有帶過來。」格里諾說，「這幾天我一直在做這件事。」
他的眼眸中透著沉重，難以散去的陰雲籠罩在上方。
林恩知道這是為什麼，墜落星輝被毀，相當于格里諾的線索突然斷了。
他再沒辦法通過這個方法探知事情的真相。
如果只有一個世界，格里諾大概會徹底死心，在無法排解的壓抑與沉默中度過下半生。
但現在有另一個世界，有另一個奧爾什丁和墜落星輝，還有林恩。
只要這個世界的墜落星輝還在，就還有希望。
雖然知道這樣不好，但在一整天的掙扎後，格里諾還是做出了決定，過來請求林恩的幫助。
不，也不算請求——他就是林恩，所以他知道林恩一定會幫他。
真正過意不去的是他的內心。
如果沒有他，在洗清罪名之後，無論是靠著魔法天賦還是伊利亞給的補償金，林恩都能過上舒適又富足的生活，沒有任何擔憂。
而不是在他的要求下，繼續打著這個世界奧爾什丁收藏品的主意。
格里諾久久沒有說話，林恩也沒有說什麼。在格里諾沉默的時候，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從床邊拿了個人終端，打開坐回來刷著。
格里諾幾天來一直都在尋找墜落星輝的線索，沒有什麼時間擺弄新時代的玩意，對個人終端也遠沒有林恩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