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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7:01:17 作者: 荒木澤代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望著熊樂晨的眼睛,即便明白伴侶眼睛裡的反射和光彩都是模擬出來的,但他還是要認真看著。他不僅是在看熊樂晨,也是讓熊樂晨看他的神情。薛銳知道,熊樂晨能分辨出別人的真心和假意。
熊樂晨道:「你已經表達很多了。我知道的關於你的很多事,都是你主動告訴我的。還有我不明白的時候,如果你不告訴我、教我,我可能很久都不會懂。」
「是。你只能靠分辨我的表情和舉動來推測,要是我有什麼想法在心裡悶著,還端著架子硬是不告訴你,最後越來越煩躁的還是只有我自己。」薛銳似是在說熊樂晨,又似是在說自己,語氣裡帶著些許自嘲,「要是你一開始就是個人,或者是別的有神智的東西,我可能反而還無法和你描述我自己。正是一開始我覺得你不會懂、不會評、不會傳,我才開口的。後來你開始懂了,我也沒覺得彆扭,只覺得你能回應我了,也不錯。從那時到現在,一步步,就算很漫長,我也覺得都是值得的,每一步都不可或缺。」
熊樂晨已經會接這個話了:「我們註定要在一起。」
「你說得對。這都是註定的,我被拿走了很多,但我獲得了更多。」薛銳理了一下他被狂風吹亂的頭髮,手滑下時順勢又捏了一下帶著耳釘的耳垂,「雖然我厭惡我出身的世界,但那個世界、很多世界、甚至這個世界的過去,都有一個類似的說法,我覺得可以實行一下。」
「什麼?」
「『提親』。」薛銳輕聲一笑,「雖然我們沒有中間人和雙方家族做決定的環節,但有個重要環節是不會錯失的。」
說著,薛銳手掌一翻,一個個箱子從他掌心上方憑空冒出。箱子沒落在地上,而是盤旋而起飛入半空,繞著兩人旋轉起來。一個一個,一層一層,各種大小、形狀、顏色、材質的上百個箱子,在空中像是舞蹈一般,叫人看得目不暇接。
「前幾天,與其說是我一直忙著煉器,不如說我在盤點我的東西。」薛銳道,「這些都是你應該用得上的,有些可以直接用——對你來說就是直接吃——還有一些,我以後煉出來給你。還有些我不確定給你吃還是煉出來更好,還需要繼續整理,時間有些緊了……」
熊樂晨聽懂了,說道:「那還是放在你那裡收著吧。」
「給你的『聘禮』,你就這樣乾脆地讓我繼續保管?」薛銳低笑,「給我保管費嗎?」
熊樂晨挨近他,抬頭,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現在變這麼聰明?」薛銳趁勢摟住他,又靠過去,溫柔地親吻一會兒,「行,我給你收著,你現在想開寶箱玩玩嗎?」
這簡直就跟抽卡遊戲似的,不過熊樂晨沒有這種玩性,搖搖頭。
「真不玩?」薛銳拿出一個小本子,「那我把這個本子給你,把目前這些聘禮都陳列在冊了。」
熊樂晨接過這本理論上的「聘禮手冊」,本來沒打算馬上翻的,又聽薛銳道:「我這幾天給你煉的東西,除了出身上穿戴的這些,還有一件,你得自己找出來。」
熊樂晨聞言,當場開始翻手冊了。
當然,他的「量子閱讀」是非常快的。翻完之後,他確定了:「第一件就是,對嗎?後面跟的幾件都在我身上了。」
「對。」薛銳道,「找吧。」
手冊上是寫了物品名稱、材質和對應的箱子的,不過都是文字,熊樂晨需要轉換一會兒。對其他人來說需要點時間的尋找過程,對熊樂晨來說反而是最簡單的部分。空中旋轉的上百個箱子,熊樂晨從一開始看的時候就記住了,此刻只需要抬頭、確定、伸出黑霧去摘就行。
一個看似其貌不揚的黑灰色箱子被他帶了下來。
這箱子的材質是石材的一種,本身質地非常堅硬,屬於修行者們都很難破壞的材料。更重要的是,這種石材本身自帶「浮空」性質,經過一定手段處理後,連空中階梯、花園、樓閣都能搭建起來。這材料在它的產出世界也是極其稀有的,薛銳弄到了幾塊,雖然也不夠搭個建築,但做箱子還是有些浪費其浮空屬性。
可誰讓這個材料的顏色最符合薛銳的想法呢?他想用一些類似熊樂晨本體顏色的材料,來做最重要聘禮的保存箱,但這個黑又不能太沉悶、太單一,最後這種反光起來帶著些別的炫彩、光芒很是溫潤的堅硬石材入了他的眼。
要求「五彩斑斕的黑」,也不過如此。
熊樂晨還問:「是這個嗎?」
「明知故問。」薛銳輕笑,念了咒,箱子上的鎖就打開了,「你開吧。」
熊樂晨伸手打開了箱蓋。
裡面是……一個金色的球。
這個東西的直徑大約二十公分,表面不是完全光滑的,可以看出它由一個個零件組成。可聘禮手冊上沒寫過這件物品,熊樂晨茫然了:「這是?」
「這個啊,目前只是個首飾盒。」薛銳笑著拿出金色球,托在掌心,球體頂部的配件忽地旋轉收縮,露出了球體中間的部分。
一枚戒指靜靜躺在那裡。
薛銳拿出了戒指,把球先放回了箱子裡:「這戒指能操控它,不過現在這不是重點。」
說著話,薛銳一手托著戒指,另一手握住熊樂晨的手。
「之前與你表白的那夜,我喝了酒,雖然還算頭腦清楚,但也是帶著衝動和魯莽的。現在我很清醒,很認真,重新跟你說一遍。」薛銳看了看熊樂晨的手,又抬頭看他的眼睛,「我愛你,心悅你,喜歡你……怎麼形容都不為過。我經歷了萬千世界,無數人在我眼前掠過,只有你停在我心上,扎在我心裡。我拔不出你的根,也不想拔。我想要我們纏在一起,永遠地,死亡也不能將我們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