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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33:46 作者: 唯酒
秋後的螞蚱把它燒死麼?
他電話給老陳,「鄭玉東在人民醫院,你查下什麼原因。」
老陳說:「哎,我也剛好有事跟你說呢。早上小旭莫名其妙地給我拜年,我說這小子怎麼忽然這麼有禮貌。」
儲臣沒耐心了,「你說重點吧。」
老陳:「……他問我,鄭玉東是怎麼癱的。」
儲臣揚起嘴角笑了聲,手掐著腰,儲旭二十多年的飯也不是全然從下面排泄出去了,總算分了點給腦子。
今天他這算是四面楚歌麼?
都拿這事兒來敲打他。
儲臣冷聲道:「你回答他,是他哥撞的,殺人未遂。去報警抓我吧。」
「……」
老陳:「說這些沒用的幹嘛?他怕不是要去警局給你頂包。」
儲臣:「你儘快打聽吧,我先掛了。」
他把手機丟進兜里,站在草地邊仰頭呼吸了一口空氣,涼風習習,讓他的腦子也有一瞬間的涼意。
老陳的電話沒有等到,卻很巧地等到了下樓放風的鄭玉東。
每到這個時候,他都會被母親推著出來散心。
儲臣站在和他隔著一個草坪的地方,定定地看著他。鄭玉東被母親服侍著喝了點水,裹得全身嚴實只露出上半張臉。
像是感應,他也隱約察覺出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仔細辨認著那個高大的身影。
瞬間,他看到一雙熟悉的眼睛,幽灼,凌厲,像一個人,來跟他討債的。
第84章
休要說鄭玉東這張臉, 就是只看一個背影,儲臣也能立即認出他來。
同理,鄭玉東也一眼就能認出儲臣來, 他臉色大變, 急促地對母親說:「推我回去。」
「才剛下來,怎麼就回去了?」
「我說回去就回去, 快點!」
他的態度很差, 母親也沒有辦法,誰讓他是病人呢,只能順著了,艱難地把輪椅調轉了一個方向。
儲臣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他的車停在路邊,車前面有一家花店,生意看著不錯,他的手已經搭在車門上卻又關上, 朝著花店走去。
老陳已經把鄭玉東的病房號碼發到他的手機上。
「幫我包一束花。」
「好的, 您想挑什麼?」
儲臣站在門口都沒有進去,「隨便吧, 送人的。」
「我們店裡的話百分之九十都是送給病人的,那我就看著幫您搭配了?」店員看他一個男人並不注重這些細節,穿著打扮也是有錢的范兒,又必然是講究排場的, 給挑了挺貴的品種,包裝也很精美。
結果客人連瞥一眼都懶得,問了多少錢之後, 從錢夾里抽出幾張紙幣放在收銀台上,「可以幫忙送嗎?」
「當然可以了。」
「幫我送這個地址, 這個落款。」他多給了一百元錢當跑腿費,連個姓名都沒留下就走了。
鄭玉東和母親回到病房。
單人間環境很好,也很安靜,父親坐在沙發上看書,眼睛都不抬一下。母親把人送到,說去外面接點熱水,讓他好好休息。
等她回來,正巧在門口碰見花店的店員,直接把花交給了鄭玉東的母親。
「有人送來花,怎麼人沒有過來呢?」母親捧著大捧的花束頗為欣喜,甚至湊近了鼻尖,去聞聞這花香。
鄭玉東也很開心,生病在家的這些年他失去了所有的社交,又因為牢獄,破產,連妻兒都拋棄了他,更何況是狗肉朋友。
「拿過來給我看看。」鮮花是能讓人心情愉悅的,鄭玉東也不例外。
母親將花束放在被子上,趕緊翻箱倒櫃地找花瓶。
鄭玉東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撫摸著向日葵焰烈的花瓣,心想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好兆頭。簇擁的花朵里夾雜著一張卡片。
只有三個字:祝康復
落款:余女士
驀地,鄭玉東的瞳孔幾乎是劇烈地顫抖,手心冒汗,他用盡所有力氣,掙扎著把花砸在地板上,能扔多遠就扔多遠。
母親嚇得愣住了,又心疼道:「哎呦,你這又是幹什麼?」
父親也看了過來,「作什麼,要是不想活就趕緊死!」
父親說的當然是氣話,只是他生病的這幾年,脾氣陰晴不定,把兩個老人折磨得夠嗆,即使是父母也難以忍受得了這個脾氣。
鄭玉東泄力地躺在床上,蒙上臉,他就知道剛剛看見的男人不是錯覺,就是余紅艷那個已經長大了的兒子。
這些年,他果然在盯著自己,在直接明目張胆地恐嚇了。
鄭母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撿起地上七零八落的花,「好好的,扔了幹什麼呀?」
鄭玉東還是悶著頭。
他的父親看見地上掉落的卡片,撿起來只看一眼,臉色也驟然變了。
鄭玉東怎麼能不害怕?
他們做過什麼,只有自己知道。
當年,風華正茂的紈絝子弟,受困於父母的約束和強勢的妻子,只想逃離出去。愛上了余紅艷那樣美得如同狐狸精一樣的女人,向下的快樂能輕易將人拉入深淵。重重艱難,策劃自殺的時候,也是真的想和她一起死。
只是看著她咽氣的瞬間,死亡的猙獰與痛苦,讓他動了退縮的心思,也許是下手的時候輕了許多,刻意避開命脈,也許是算好了。時間會在死前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