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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33:46 作者: 唯酒
梁晴的性格看似很隨和,但說起來話偶爾也真實到讓人覺得挺不客氣。
薛燦覺得她這一年來變了挺多, 豪氣地摟住她的肩膀說:「幹嘛呀這是, 不至於真放心上了吧,誰不被調侃啊?你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 再說了和老程又不是因為原則性問題分道揚鑣。」
「真要有利益牽連,我才不管前任不前任的問題。但現在屬實沒必要。」
薛燦問她:「怎麼沒必要了?」
梁晴說:「我現在結婚了啊,得考慮我丈夫的感受。易地而處,如果他有個前任總是有意無意的出現, 我也沒有那麼大的心。」
薛燦聽了大笑起來,「梁晴,你還是個很會為別人考慮的人,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呢?」
梁晴也半真半假地開著玩笑道:「我就是個完美的人,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車見車爆胎好嗎?」
「真是受不了你。」薛燦說:「你真要跟我散夥?我覺得親自過來找你面子已經很大了,我手底下的那幾個人可沒這個待遇。」
「好了,別給我畫餅了。」她工作這麼多年早就吃噎了,「事業上誰跟誰都是要散夥的,我們還是朋友。」
薛燦於是不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興趣,事業,男人,都是些令人心煩且有嚮往的東西。
當然,只是某些。
「你念書的時候信誓旦旦地說,好好幹事業,一定要在北京闖下自己的一片天。」
「我以為跟著你混是吃香的喝辣的,結果是發傳單。」
梁晴也回憶起來,薛燦事業剛起步負責拉生源,梁晴負責教課,有的時候看薛燦忙不過來也會去學校門口幫著發傳單,別提多窘迫卑微了。
她在去北京之前,奶奶寵溺她,男朋友順著她,就連弟弟都是捧著她的,可以說沒受什麼挫折。
真的一個人闖蕩才知道社會的複雜,一切都要論資歷背景資源,隨便一個不起眼的同學,家裡的背景也非同一般。
她不是個虛榮的人,也會感覺到落差。還好梁晴的性格是極其穩定的,這源於奶奶多年的教導。
薛燦是一個事業心很強的女生,互相看到彼此身上的價值。
工作和賺錢當然是辛苦的,否則怎麼會是稀缺品呢,否則這個世界上人人都是有錢人了。在家時曾經有人這樣跟她說過,後來薛燦也說了類似的話。
梁晴的確曾經在某些時刻認同儲臣的價值觀和做法,他真的吃了很多苦吧,因為她也正在吃苦了,委屈感嘆,這個社會對她一點都不溫柔,然後會偷偷掉眼淚。
年輕不知社會深淺,即使受委屈也躊躇滿志,覺得世界就在自己腳下。現在回頭看,當然覺得曾經的自己很傻。
現在又回到了原點,她回家了。
但要是問她折騰這麼一遭回到這裡,後悔嗎?梁晴會毫不猶豫地回答,完全不會。
「怎麼可能沒有遺憾?」薛燦不相信梁晴說的,「你可以別嘴硬,我又不會笑話你。」
梁晴挑眉:「你笑話我什麼?」
「笑話你為男人回歸家庭了啊。」薛燦反正是覺得,自己這輩子是不太可能為了男的放棄事業的。
「回歸家庭?那你現在是不太了解我了,我做什麼都是因為我願意。」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哈哈。用我奶奶的話,是我已經長大了。」
「胸,長沒長大沒看出來,倒是越來越不要臉看出來了。」薛燦要被她笑岔氣了。
梁晴靠在椅子里,幽幽道:「我在嘗試著自信起來,用男性的邏輯思考問題,這樣心態會不會更好。」
「好起來了嗎?」
梁晴怕自己的秘籍被人偷聽見了似的,靠近薛燦的耳朵說:「你知道我前面二十多年最大的問題是什麼麼?」
「什麼?」
「是被訓誡,調|教,規劃我該走什麼樣的路。別人告訴我要好好學習,找穩定的工作,溫柔善良。被剝奪了對等的資源和機會,卻還要我證明,男人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到,否則就會被看不起,被詆毀。然後看似我做到了,卻不過是在別人規定的框架之內。」
薛燦順著她的表達思考了一下,覺得很有道理。
梁晴說:「但有一點是,人永遠無法做到訓誡者滿意的。」
「父母永遠對孩子不滿意,老闆永遠覺得員工在偷懶。」薛燦說:「哈哈,但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滿足訓誡者的人生目標。」
「所以啊,我要做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我要自己做主了。」梁晴一口氣把酒幹掉了,「雖然這麼說老掉牙了,把一切成就,經濟,年齡拋諸腦後,才是真正的體驗感人生。」
沒有工作的羈絆,梁晴和薛燦更能毫無負擔地像朋友相處,晚上沒有回家和儲臣通電話,討論妞妞該誰會去遛。
結果是儲臣這兩天回他的房子,說把妞妞也帶過去了,讓它適應一下那邊的生活。
梁晴沒有反對,提醒道:「別忘記把它的阿貝貝帶上啊,小心晚上鬧你。」
「帶上了。」儲臣坐在車裡,妞妞在后座伸著大舌頭傻樂,總是想著去舔它爹,可惜儲臣用手擋開它這不衛生的舉動,去翻了下紙袋子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