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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33:46 作者: 唯酒
梁晴抓住儲臣手腕,指尖涼涼柔柔的,完全沒力度,威懾力度全在言語上,「你不許嚇唬人,是誤會。」
儲臣一下子止住了脾氣,回頭看她,說:「他不是在拉你?」
梁晴音量提高,四兩撥千斤呵止他:「都說了是誤會。」
「哦。」儲臣尷尬地讓開一些,再跟梁晴確認,對方真的不是在欺負她而是在推搡謙讓某個東西,這才黑著臉走出去了。
被儲臣這麼一嚇唬,卓同學的爸爸就沒再強迫梁晴收錢辦事,互相寒暄解釋過後,梁晴也送鬆口氣,走了出去。
她在噴泉邊上找到儲臣,男人正在抽菸,面龐黑著,再加上今天穿著黑襯衣黑長褲,跟大哥似的。
她剛剛那語氣,那眼神,是在怪他不該出手?
梁晴從身後拍他肩膀一下,儲臣回頭把煙掐了,滿不在乎的模樣,閒閒地問:「聊完了?」
「沒事了。」梁晴說,借著昏暗燈光看他眼睛,「儲臣,你在生氣麼?」
「沒有。」他心中微酸,口中苦澀。
梁晴看他這表情不像沒生氣,主動解釋:「那是學生家長,他給我的袋子裡是現金,我不能收。」因此拒絕的動作難看了些。
她這麼一說,儲臣自然就清楚了,表情仍是別彆扭扭,好像自己不理解似的。
「多少錢?」他忽然問道。
「應該是兩萬吧。」梁晴沒有打開看,退回去的時候手摸了下厚度,大概是這個金額。
「就這點錢?」他一臉不屑,「搞得跟臥底交易似的。」
梁晴笑笑,「當然不比儲總財大氣粗,出手就是名車豪宅。」
儲臣瞧她一眼,在心裡咬牙,心說她又在編排自己什麼呢?他不過是隨口一說。
梁晴見他心情好轉一些,伸了個懶腰,說道:「現在去吃飯麼?我已經餓了。」
「我帶你附近找地方先吃點墊墊?怕你待會放不開。」儲臣說著,順便瞧一眼她的腰身,裙子被風一吹,腰線顯露出來,薄得跟紙片上似的。
也不知道她平時飯都吃到哪去了。
「不用了。」她也是只是隨口一說,轉移話題而已。
但是在車上,儲臣還是提起了這件事,問她早上怎麼走得這麼早,上班是不是很累?本職工作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應付煩人的家長。
梁晴說:「其實能理解。父母為了孩子什麼都能豁出去,就像今天這個揣著錢來的,態度還卑微得像求人。」
「經常有家長求你著送錢?」他又問。
梁晴說:「沒有經常,但這個情況是存在的。」好的老師不好找,還得認真負責,脾氣好有耐心,更是難上加難。
儲臣沒有孩子,不能理解做父母的為孩子的良苦用心,倒是有些許自豪。梁晴是被需求的一方,證明他的妻子很優秀。
「你收過錢嗎?」他開著車跟她閒聊起來。
儲臣自己做了多年的生意,清楚一個道理,有需求市場覺絕對有供方市場,都是被利益驅使的。
「沒。」
「為什麼?」
「機構不允許老師私下收錢補課。」梁晴說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又說:「我不缺錢。想掙錢的辦法很多,我不需要這種。」
儲臣點頭,這麼些年過去,梁晴的心態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梁晴:「你覺得他為什麼要拿現金給我,現在轉帳很方便。」
儲臣猜:「怕反水?」
梁晴說:「在編老師不可以有償給學生補課,但是屢禁不止,多了必然會出事,被旁人舉|報,自認倒霉也就算了。荒誕的是,家長上門求著給老師送錢,又暗自保存轉帳記錄,等自己的孩子畢業立馬去舉|報相關老師,最後追回了全部的補課費,老師被降職處理或者解聘,一舉兩得,完美退場。」
也叫吃絕戶。
人心險惡,見慣了鬼波雲譎的儲臣也自愧不如,但還是指出:「人心欲壑難平,一開始守住底線,就沒這事了。」
梁晴默默嘖了一聲,說:「你說得也對。」
車廂里忽然沉默,梁晴秀挺的鼻樑微微泛著光,人也倔強。
儲臣聽出梁晴也許並不認同自己。
他們是新婚夫妻,並沒有到什麼都可以聊的地步,分開幾年在各自的軌跡上,經歷過什麼,碰上過什麼人,都是心態和價值觀變化的原因。
現在的儲臣,不了解這個年歲的梁晴在想什麼。必須要承認,他們一不小心就會觸碰到對方的雷|區。
儲臣的不可言說顯而易見,梁晴的呢?
人看著溫溫柔柔,沒什麼脾氣,內核比誰都強,主意多得很。
男人骨感十足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逐漸收力,關節泛著白。
*
儲臣為了等梁晴處理工作,和朋友碰頭時間遲了。
錢文佳知道儲臣和梁老師倆人成了不稀奇,但是聽說這對直接去領了證,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這才多久?
都不到半年,太迅速了。
她知道這個消息,抱著老麥在自己家裡尖叫了好一陣,又說:「得讓儲老闆夫妻請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