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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6:53:28 作者: 何所往
    「額頭被銳物所傷,怎麼回事?」文淮之迅速冷靜下來,「打盆溫水,拿干毛巾來。」

    溫連扭頭剛看向小德子,小德子轉身就奔出去了。

    行,好兄弟。

    他收回目光,心有餘悸地跟文淮之解釋道:「他白天跟我冷戰,晚上偷偷去我府里,結果不小心被我推倒在地,頭磕到床角了。」

    聞言,文淮之瞥他一眼,「大人倒是誠實。」

    溫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都說了什麼,臉上騰地一紅,「……主要是,騙誰不能騙大夫啊。」

    文淮之沒再繼續問,伸手撐開崔晏的眼皮,仔細觀察著他的瞳孔,半晌,眉宇微蹙:「失去意識了。」

    指尖按在崔晏的手腕上,文淮之有些吃驚地開口,「他的脈太弱!喘疾有多久沒發作過?」

    溫連絞盡腦汁地回憶,「上次發作,是在去通州的路上,大概十日之前?」

    聞言,文淮之果斷開口:「不可能。」

    他抬起眼,定定地看向溫連,「他幾乎每日都會發作一次,或輕或重,你從沒發現?」

    話音落下,溫連剎那怔住,呼吸微窒,喃喃自語般道:「怎麼會,你來之前他每天都跟我在一塊。」

    「天氣轉涼,下雨陰濕,他的病會比常日更易發作,尤其是到晚上。」

    「可……」溫連聲音倏然停滯,他確實並不是整日都被崔晏黏著的,晚上睡著之後,崔晏做了什麼他都不知道。

    而且,崔晏的確能忍。

    之前要不是在馬車上意外撞見,他根本不會告訴任何人自己喘疾發作了,而是自己強行忍到平復為止。

    所以,崔晏每晚都是自己跑出殿外,忍到喘疾過去之後,才回到他身邊繼續陪他睡覺麼?

    傻不傻啊?

    溫連眼眶微熱,垂眸看向崔晏額角的傷口,心頭更加疼得厲害。

    「大人大人,毛巾還有水盆帶來了!」小德子不知從哪端來盆水,遞到文淮之手邊。

    文淮之從衣襟內翻出枚雪白的藥丸,塞進崔晏口中,低聲道:「沒事,別難過。有我在這,他死不了。」

    他好歹也是名醫,雖不能痊癒喘疾,但也比宮裡這些太醫要高明些。

    「頭上的傷是小事,他喘疾在昏迷中發作才要命。不過他吃過這藥,今晚絕不會發病。」文淮之將干毛巾壓在崔晏的傷口處,將血止住。

    溫連擔憂地看向崔晏,小聲問道:「那他怎麼還不醒?」

    文淮之沉吟了聲,「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疼昏過去了吧。」

    罪魁禍首溫連:「啊,這樣啊。」

    文淮之見他內疚,無奈地笑了聲,「明日一定會醒,不是什麼要命的傷,磕破點皮罷了,別擔心。」

    溫連趴在榻邊,垂下眼睫,打算就這麼靜靜陪著崔晏,以防他半夜醒來找不到自己,他已經決定了,第二天崔晏醒來,無論他怎麼彆扭怎麼混帳,自己都會對他更好一點。

    「對了,還有一事……」文淮之想起那本奏摺,稍頓,看著昏倒過去的崔晏,還是忍住了不在這個時候開口,「沒事了。」

    也罷,等崔晏明日醒過來再問不遲,說不定,他早看過這本奏摺,已想出了應對的辦法。

    *

    翌日一早,書房內。

    崔晏的確如文淮之所料,醒了。

    溫連趴在他床頭,整整守了他一夜,聽到床榻上的動靜,睡眼惺忪地看向崔晏,有些高興湊上前道,「醒了?」

    對方環顧打量著四周,目光緩緩垂落回溫連臉上,半晌,一腳把溫連從床上踹了下去,警惕地縮進床榻角落,抓著聖上親賜的那把邦邦硬的玉如意,對向溫連。

    「你是誰?」

    從地上爬起來的溫連:?

    你猜呢?

    清晨的清寧宮發出第一聲驚慌失措的大喊。

    「文大夫!!文淮之!!你快來看啊!!!」

    片刻,文淮之立在被溫連像八爪魚般死死抱住的崔晏床前,深吸了一口氣,問。

    「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嗎?」

    崔晏咬了溫連肩頭一口。

    「知道自己的身份麼?」

    崔晏又咬了溫連頸間一口。

    「那你知道自己如今幾歲,家住哪,有幾個朋友……」

    溫連騰出只手,一手捂住崔晏的嘴,一手捂住文淮之的嘴,「先別問了,他要咬死我了。」

    文淮之:「……」

    他稍顯顫意地深吸了一口氣,拿開溫連的手,沉聲道,「殿下這是,失魂症。」

    「而且他的症狀,顯然只有五歲幼童的智力和記憶!」

    第77章 無恥之徒【二更】

    寂靜大殿裡,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顧問然新奇地看向被絲帶捆住手腕的崔晏,稍顯幸災樂禍地笑道:「殿下也有今天啊。」

    溫連為了捆住他,累得一腦門汗, 「你不早點來,早來我就省勁多了。」

    如果不綁住他,崔晏逮住機會就往殿外跑,好像把他們當成鬼一樣。

    真是怪了, 分明剛才私下裡告訴他,自己就是溫連,崔晏竟然還是要跑, 看來是連溫連是誰都不記得了。

    「文大夫, 這怎麼辦?」溫連憂心地問文淮之, 現在在場的幾人里, 顧問然就武功高些,腦子不是特別好使,毛豆更別提, 他自己也不咋地, 只有文淮之是唯一靠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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