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福珠頓時鬆了一口氣，讓宮人送鍾老太醫離開，吩咐了宮人讓小廚房隨時準備著吃食，自己則坐在孝莊床前，準備再念一會兒佛經。

    「皇姐，你是不是要成仙了？不對，你讀佛經，應該是要成佛了？」保清問這話的時候，覺得手上的馬蹄糕都變得索然無味了。

    皇姐要真成了佛升天了，那他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皇姐了？想到這兒，還不待福珠說話，保清就又急急發問：「皇姐，聽說玉皇大帝升天時，他家的雞犬也都跟著升天了的，那保清也可以跟你一起升天嗎？」

    福珠聽得一頭霧水，她成佛？什麼玩意兒，她好好的一姑娘想不開去做禿頭？不能留漂亮的頭髮不說，還得戒葷腥戒色戒一堆東西，她就是再變成一顆小草都不願意成什麼佛。

    點了一下保清的額頭：「你這小腦袋瓜里都想的什麼呀？還升天？神話傳說怎可當真。」

    保清不服，覺得自己沒猜錯，將手中吃了一半的馬蹄糕放回碟中，拉著福珠的手道：「小片子說仙人都是不用膳的，現在都快接近午膳時辰了，可皇姐你早膳都沒用，也不吃保清的糕點，

    不、不就是因為你要升天走了嗎？」

    說著，保清鼻頭就紅了，聲音也帶了幾分哽咽：「皇姐，你是不是想自己偷偷去天上，不要保清了？」

    不知道自己即將升天的福珠：「……」 她只是一時擔憂孝莊，忘記用早膳了而已。

    「好啦，好啦，保清乖乖，皇姐不會走的。佛家弟子不能食葷腥，皇姐這麼喜歡吃肉，怎麼會想不開呢？」

    福珠將保清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哄著快要哭鼻子的小胖子：「你用早膳了嗎？要不要和皇姐一起用些？」

    一早就被納喇氏餵得飽飽的保清聞言立馬點頭：「沒有，沒有，保清也沒用早膳呢！保清陪皇姐一起用！」

    一旁的芸萁格看著不禁捂嘴偷笑，大阿哥剛來時那滾圓兒的肚皮她可是看得清楚呢。再說，納喇庶妃怎麼可能讓寶貝兒子空著肚子到處跑。

    芸萁格吩咐宮人擺膳，還特意囑咐給大阿哥拿了一個特別小的碗。

    姐弟二人還沒用完早膳，那邊兒孝莊終於醒了過來。

    「主子，您終於醒了！奴才這就去叫大公主和太醫來！」蘇茉兒抹著淚，扶孝莊坐起身，靠在床頭。

    孝莊搖頭，聲音有些嘶啞：「不用，讓那丫頭先好好用完善吧。」

    她雖昏迷，但其實今早很早她就能聽見外界的聲音了，只是一直無法睜眼說話。

    說到福珠時。孝莊眼中難掩疼愛之意。那會兒她仿佛身處一片混沌之中找不到出口，是福珠念經的聲音給她指引了方向，若沒有她堅持不懈地在自己床前誦經，她此刻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模樣。

    「那奴才給您端點兒吃的，小廚房一直準備著，太醫說您醒來後可以用一些。」蘇茉兒讓宮人照看著，自己則親自去了小廚房。

    膳廳用膳的姐弟倆一聽太皇太后醒了，忙撤了膳就往孝莊寢宮跑去。

    「老祖宗！老祖宗！」人還沒到，聲音就像傳到了孝莊耳中，這般喧譁卻並未被責怪，反而惹笑了孝莊。

    一旁的宮女見狀，心中直感嘆這位大公主厲害之處，她在慈寧宮當值這麼多年，可沒見哪位主子敢在太皇太后面前這麼肆意，就是她老人家一手帶大的萬歲爺，都不曾在太皇太后面前這麼吵嚷過。

    福珠一進來就跑到孝莊床前，被孝莊擁在懷裡。

    「好孩子，你可真是老祖宗的福星啊！」刀子沒落在自己身上時始終是不能感同身受的，孝莊深刻體會到生病時的那股無力感。

    若沒有福珠的聲聲呼喚，恐怕她會一睡不起也未可知！

    此前她是覺得福珠有幾分氣運，但從未想過自己重孫子的命被撿回來會真的和福珠有什麼關係，但這次自己親身體驗過後，孝莊悟了。

    福珠這孩子，是真的，天降福星來救她愛新覺羅氏的啊！

    福珠上身被孝莊摟在懷裡，下身站在床榻邊，整個人呈前傾式。保清站在後面看著皇姐這有失體統的姿勢，再看了眼正高興的老祖宗，終是將提醒的話咽了回去。

    算了，老祖宗生病才好點，他還是乖點兒吧。

    不一會兒粥來了，福珠堅持自己親自餵孝莊，蘇茉兒擔心福珠力氣小端不住碗，特意讓宮人換了一個小一些的碗來。

    「老祖宗，來，小心燙。」福珠一勺一勺地喂，孝莊也不嫌棄小丫頭技術不嫻熟，偶爾還會將粥滴落到被褥上，也笑著只管吃。

    保清也搬了個小板凳坐在旁邊，手裡拿了個小帕子，是問宮人要的。只要見著福珠勺子上的粥滴落下來，他就會拿帕子上前仔仔細細地擦著。

    一旁看著的蘇茉兒嘴角僵硬地拉出一抹笑，她其實想跟大阿哥說不用擦的，那被褥一會換了就是。

    這米掉在被子上不擦還好，這被大阿哥一擦，直接念成漿糊糊在褥子上，畫面委實有點慘不忍睹。

    但見太皇太后讚賞地誇獎大阿哥懂事孝順，蘇茉兒也就沒把勸阻的話說出口，算了，反正最後都有宮人洗的，管它是不是漿糊呢，太皇太后高興最重要！

    用完膳沒多久，太皇太后就頂不住乏又歇下了，福珠早上睡多了，這會睡不著，索性帶著同樣生龍活虎的保清在慈寧宮的大花園裡修剪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