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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燁，後宮有喜訊是好事，但得記得讓御醫每三月把平安脈，這事兒萬萬不可馬虎了。」慈寧宮內，孝莊不厭其煩地說著她已經說了三遍的話。

    殿內，康熙帝聽話地點頭，一點也沒有不耐煩。

    「皇祖母，孫兒記得的。」

    旁邊福珠吃著蘇茉兒切好的蘋果，一小塊一小塊的，一口一個，不要太爽！

    不愧是被祖母一手帶大的孩子，康熙在朝堂上牛逼哄哄的，在太皇太后面前可真乖呀。

    福珠「咔哧咔哧」吃著蘋果，小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康熙和孝莊兩人身上來回看，那小模樣就像只偷吃的小耗子在看主人一樣，狗狗祟祟的。

    「噗嗤！公主，您這脖子再伸長一點都要趕上御花園水池裡那隻烏龜了。」蘇茉兒掩唇笑道。

    偷看被抓包，福珠羞得耳朵有些泛紅，雙手捧著一瓣蘋果，身子僵硬地轉頭看向蘇茉兒，尷尬地露了一個職業假笑，隨後就聽見背後兩聲輕輕的笑聲。

    這下子福珠的小腦袋都快埋進地縫裡了，真恨不得立馬挖個地洞鑽進去！

    明明她活了千年，怎麼現在變成小蘿蔔頭了，還真就越來越幼稚了呢？

    「好了，時辰不早了，皇祖母，朕就先回乾清宮了，您好好保重身子，福珠朕順帶帶去鍾粹宮看看她弟弟。」康熙起身，摸著福珠的小啾啾，和太皇太后道別。

    康熙這安排是為的什麼，太皇太后心裡都明白，馬佳氏五月生了個女兒，聽說最近那邊又召了御醫，是賽音察渾身子又不太好了。

    孝莊揮揮手：「去吧，讓那孩子沾沾咱們福珠的福氣也好，說不定就能好些。」

    唉，也不知這些后妃是怎麼照看的，怎麼孩子們總一個個的生病，她當初撫養玄燁的時候，可沒出這些么蛾子。

    不過顧念她們到底是自己孫兒的妃嬪，孝莊把未盡之言吞了回去。

    「來，福珠，牽著皇阿瑪的手，咱們一塊兒去看看弟弟。」福珠看著康熙朝她伸過來的大手，乾燥還帶著繭皮。

    她真想說別去，那個孩子你留不住。

    可她不能，她只是一個三歲的孩子，並沒有預知的能力。只能乖巧點頭，被康熙牽著慢慢朝鐘粹宮走去。

    去鍾粹宮的路上，康熙還一直在和福珠聊天。

    「福珠啊，你出生時就帶著漫天的霞光，世人都說你是大福星，朕收養你進宮，你可曾怪過皇阿瑪？」

    福珠仰著頭，看向康熙，他有點瘦，臉上還有小時候天花留下的痘印，但一雙眼睛如鷹般鋒利，她不知道康熙為什麼要這樣問自己，但她知道一個回答不好，自己在宮裡的好日子就要飛了。

    「那皇阿瑪後悔嗎？」不被別人牽鼻子走，那就要打破他設的框，「福珠不是天上的神仙，不會仙術，也不是什麼福星轉世，弟弟生病也幫不上忙，皇阿瑪後悔收福珠做公主嗎？」

    被福珠這麼一反問，康熙頓了一會兒，隨即搖頭笑道：「朕是真著相了，竟然還真信這些？」

    看著還仰著頭望向自己的小丫頭，他收回目光，邁步繼續前行，「走吧，小公主。」

    一路人兩人還算融洽，但這份融洽也僅限於在去鍾粹宮的路上。

    到了鍾粹宮，馬佳氏正在和二公主玩兒，二公主出生至今還未有名字，要等滿了一歲才會有，因為福珠占著大公主的名分，所以自然馬佳氏的女兒就成了二公主。

    馬佳氏見康熙來了，忙起身相迎，而對康熙旁邊的福珠視若無睹，總有意無意的忽略福珠。

    福珠也不在意，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

    這就是個被寵愛的有些驕縱高傲的女人，看在她即將喪子的份上，她就不計較了。

    「朕來看看賽音察渾，他今日好些了嗎？」康熙接過女兒抱在懷裡，沒見到兒子，轉頭問馬佳氏。

    馬佳氏笑著，只說御醫看過已經好多了，但一旁的福珠卻感覺到了不對勁，她在鍾粹宮的偏殿中明明感受到了一股死氣，雖然還不是很濃郁，但這是人即將離去的徵兆。

    看來賽音察渾已經說不上好了，不知為什麼馬佳氏要隱瞞，難道是怕康熙怪罪？

    福珠趁著沒人注意她，偷偷跑去了偏殿，正殿內，馬佳氏正在給女兒謀福利。

    第5章

    延禧宮偏殿內空無一人，不知是不是馬佳氏怕宮人吵著兒子，反正這會兒殿內一個奴才也沒有。

    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的，光線不是很明亮，福珠慢慢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那個方向有一股她很不喜歡的氣息。

    奇怪，明明她現在沒有法力，只有一身的好運氣而已，怎麼還能看見死氣呢？

    沒錯，前方不遠的床榻處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死氣，灰濛濛的，還沒有全黑，等到全黑那天，那人就活不了了。

    福珠收斂腳步，儘量不發出聲音，免得吵到床榻上沉睡的男孩。

    走到床榻前，福珠靜靜地看著緊閉雙眼的男孩，這應該就是馬佳氏的兒子賽音察渾了，明明只比她小一個月，可看著就像比她小了兩三歲一樣，瘦瘦的，唇色發白。

    福珠忍不住伸手在賽音察渾上方揮了揮，而後不由皺眉，這揮散不去的死氣將賽音察渾包裹在內，估計不出三個月，這男孩兒就要離開人世了。

    「唉！」不由嘆息一聲，福珠不在多待，轉身回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