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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珠見過皇額娘。」被蘇茉兒抱下地的福珠歪歪扭扭行禮請安，完了還偷偷抬頭觀察皇后的表情，糟糕，她還沒來得及學習皇宮禮儀，這個樣子不會讓皇后覺得她粗鄙不懂禮儀吧？

    她從前雖是大妖，可一直沒能成功化形，久居深山內，遇見的凡人不多，但也知道凡人是種很複雜的存在。

    他們會因為貪婪陷害忠良，會因為恐懼而對別人痛下殺手，會因為憤怒而大打出手，但他們也會因為開心而無私幫助他人，會因為善良一聲食素，會因為羞恥而約束自己。

    她聽說皇后赫舍里氏是輔政大臣一等公索尼的孫女，自小熟讀四書五經，又歷來有賢名，自己剛剛的表現會不會太差了？

    孝莊給眾人免了禮，皇后沒有立即坐下，而是朝福珠招招手，淡笑道：「過來皇額娘這兒，那日你進宮改玉牒，本宮實在病得厲害起不了身，今日給你準備了賠禮，你看看喜不喜歡。」

    福珠乖乖上前，就見皇后身邊嬤嬤呈上一個小巧的錦盒，打開以後，裡面放著的是兩串由珍珠和不知什麼動物的翎製成的珠花，那翎毛非常柔軟，白乎乎的，偶有微風吹過的時候，它還會搖曳身姿。

    福珠伸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兩撮毛，她的頭髮還沒長很長，只扎得了小啾啾，想著這珠花要是戴在啾啾上，肯定很漂亮！

    「謝謝皇額娘，福珠特別喜歡！」原來當凡人除了沒有法力這一點不好，有的時候還是很不錯的！凡人的幼崽雖然脆弱了一點，但是好幸福啊～

    坐在最上面的孝莊看著欣慰一笑，心裡不免又惋惜，赫舍里·敏佳是她親自為孫兒挑的皇后，這些年來，皇后的表現也證明了她當初的選擇是對的，只是可惜了，卻一直未能養活一個孩子，如今更是傷了自己的身子。

    馬佳氏坐著，雖然肚子老大，但腰杆還是儘量挺得筆直，她見皇后那邊兒其樂融融，餘光又看見太皇太后欣慰一笑，掩唇撇了一下嘴，隨後才拍了拍身旁站著的兒子賽音察渾：

    「賽音察渾，快去見過大公主，以後她就是你的姐姐了。」

    誰知三歲的賽音察渾並不聽話，大聲說道：「她才不是我的姐姐！她不是皇阿瑪的女兒，我才不要叫她姐姐！」

    第3章

    賽音察渾不喜歡皇阿瑪有很多孩子，這樣皇阿瑪就不會只喜歡自己一個兒子了，就像他額娘，從前都很寶貝自己的，每日早上早膳之後都會給自己讀書聽。

    可自從額娘懷孕，他就再也不是額娘最愛的寶寶了！

    額娘不給他讀書，整天就捧著書給肚子裡那個讀，額娘也很久沒有問過他的功課了，明明以前這是額娘最關心的事情！

    皇阿瑪就更不用說了，他有好多好多妃子娘娘，那些妃子娘娘還會給他生好多好多兒子，有時候他甚至一月只能見到皇阿瑪一次。

    「哼！反正我就是不喜歡她！」賽音察渾嘴一翹，屁股一撅就轉身，只留給福珠一個黑乎乎留著小辮子的後腦勺。

    賽音察渾這反應絲毫沒讓馬佳氏覺得難堪，不過就是一個親王的庶女被養進了宮而已。

    但太皇太后和皇后都看著，馬佳氏還是要保持面子上的顏面的，只得摸著肚子，敷衍幾句：

    「賽音察渾，不得無禮。公主，賽音察渾他還小，不懂事，您不要放在心上。」

    這話敷衍的，在座的庶妃們都瞪著眼睛面面相覷，這馬佳氏是仗著皇上寵她，肚子裡又懷著，就敢這麼不給小公主面子！

    還她兒子小？人家小公主也就比賽音察渾大幾個月而已，誰還不是個孩子嗎？

    皇后見馬佳氏的表情就知道這人說話沒走心，張唇正想說什麼，就聽見旁邊響起福珠奶乎乎的聲音：

    「沒關係的，娘娘。弟弟小，但我今年已經三歲，是大孩子了，我不會與他計較的。」

    乖乖巧巧的模樣，讓皇后和太皇太后都對賽音察渾皺了眉，孝莊更是覺得看著馬佳氏就頭疼，得了些寵愛就看不清自己位置的蠢貨。

    等賽音察渾到了年齡，絕對不能再和馬佳氏待在一起，沒得把她好好的重孫都教歪了。

    「好了，都回去吧，哀家頭有些疼。」

    太皇太后下了逐客令，眾人只得紛紛起身告退，皇后也沒多待，她身子還沒好，出來見風就易咳，要不是聽說皇帝似乎挺喜歡這個公主的，她今天可不會出來。

    臨走時，太皇太后照例賜了一堆補身子的珍貴藥材給皇后。

    等所有人都走了，孝莊將福珠又叫到了自己身旁坐著，摸著她頭上新戴的珠花，問她：「你喜歡賽音察渾嗎？」

    孝莊本以為自己會聽見的答案是「不喜歡」，畢竟剛剛那小子的表現可說不上好，沒想到福珠卻似乎對剛剛的事一點也沒放在心上，歪著小腦袋回答她：「回老祖宗的話，福珠喜歡的。」

    這讓孝莊更加覺得福珠是個赤誠的好孩子，殊不知福珠面上笑盈盈，心裡想的卻是：一個活不到明年二月的人，她有什麼好計較的。

    福珠沒上心，馬佳氏也無所謂，不過一個公主，養進宮就養進宮，對她起不了絲毫威脅，等她這一胎再生一個皇子，這後宮之中除了皇后還有誰能越過她去。

    但有一人卻對今日之事一直梗在心中，那人便是不肯叫姐姐的賽音察渾，當晚直接氣得晚膳都沒用，馬佳氏身子越來越重，身邊宮人難免偶然照顧小皇子時會有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