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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6:01:59 作者: 折梅手
    他好怕殿下突然點起離火,將劍林,不,是將整個聖賢院都付之一炬。

    燒吧燒吧,你們都得陪著我的青瀧下地獄。殿下像個瘋子一樣,站在火苗中間獰笑著。

    黃瑾溫搖搖頭,拼命將腦海中的幻象揮去。他的頭搖到一半,頓住了。

    剛剛過去的那輛飛車……

    那個身影……

    黃瑾溫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回過神來使勁揉搓眼睛,扭過頭想再看一眼,飛車行駛速度極快,早已消失在櫻花林深處。

    他沒看清臉,可那身形分明,分明是……

    「蛟龍甲果然就在劍林。如今既然試煉之境開啟,先將之前擬定的暗奪計劃擱一擱。若能順利通過試煉之境,名正言順地拿走蛟龍甲最好不過。」

    秦曜冷冷的嗓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聖賢院獨立於世,不在晟國統治,還是少惹是生非些。

    黃瑾溫仍有幾分不自在,頻頻向後張望:「是,殿下。」

    「怎麼了?」秦曜緩慢地睜開眼睛,他的目光深不見底,蒼涼又荒漠,像表面平靜的深海,有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威嚴。

    黃瑾溫立刻低下頭:「是,殿下。」

    秦曜沒再追究他的心不在焉,揉了揉太陽穴,他突然淡淡道:「讓周祉君到我舍寢,帶上人魚燭。」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後排祝靳的手禁不住顫抖,他恨自己不能上前打秦曜兩拳,只能飛快地在飛玉箋給聖女發送消息。

    ——

    謝知棠回到農家田院時,孟昱正追著小食鐵獸滿院跑,嘴裡喊著:「卷卷,就讓我抱一下,就抱一下,不要這么小氣嘛。」

    院子裡的小黃鴨都整整齊齊地聚在一堆看熱鬧,「嘎嘎嘎。」

    還好,院中的農作物和花草沒有遭殃,只是摔碎了少許碗碟。

    卷卷看到謝知棠,有如看到救星,張開雙爪飛撲上前,牢牢抱住他的小腿。

    謝知棠彎下腰,用一隻手將它撈起,打趣道:「哦?卷卷,何時變這麼身手敏捷了?」

    卷卷掛在他的臂彎上,胖嘟嘟的腳蕩來蕩去,狡黠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孟昱叉著腰,氣喘吁吁道:「糖糖,你怎麼這會回來了,我馬上就要抓到卷卷了。」

    謝知棠為他倒了杯水,特意放了兩片菊花:「消消火氣。」

    「我不氣,誰能忍心生卷卷的氣,」孟昱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眼睛都笑成了月牙,「該消火氣的是裴淮序哈哈。他剛才來找你,我跟他說,你昨夜陪了司空曌一整晚,今天又去醫館照顧他,衣不解帶,食不下咽,親力親為……」

    謝知棠被他噁心地眼皮一跳:「阿裴能聽你這胡言亂語?」

    裴淮序確實沒信,他面如冰山冷冷道:「若真如此,孟昱你不早把醫館夷為平地,把司空曌五馬分屍了?」

    「無妨,我還有一招,」孟昱得意道,「我把所有的桂花糕都吃完了,哈哈。裴淮序空著肚子坐在木梯上淒悽慘慘地吹了老半天笛子。笑死我了。」

    卷卷不安分地動來動去,謝知棠只得敷衍地將它上下顛了顛,無奈道:「你一個人吃那麼多桂花糕,不怕撐壞啊?」

    「別說撐壞了,今天我就是撐死,撐吐血,我也不留給裴淮序!」孟昱接過菊花茶,一飲而盡,「對了,咱們的小師妹呢,受傷嚴重嘛?」

    「砰砰。」

    卷卷爪子碰到醫家的糖盒上,它新奇地探過腦袋,似乎在聞空氣中似有似無的櫻花氣味。

    謝知棠將它挪開了些,抬起頭揶揄道:「應該沒你的胃傷嚴重。」

    「我的胃……」孟昱剛想反駁,但很快皺起眉揉了揉肚子,「別說,這胃還真是有點難受。糖糖——」

    謝知棠無奈地搖搖頭,熟練地洗手下廚,系上襜衣,用一根水藍色髮帶束高頭髮,將碎發攏了攏。他熟練地將雞內金洗淨研粉,小火煮赤豆,熬了碗健胃消食粥端給孟昱,「喝慢點。」

    待孟昱走後,謝知棠又收拾很久,才走進內室。

    他的內室很簡單,一張床,長長木桌上放著大小不一的盆栽,泥土裡種著土豆、蘿蔔、辣椒等種子。

    窗台上放著一盆海棠。

    門卻是由機關家天才宴時年精心打造而成,中有一眼球,栩栩如生,上下轉動時刻觀察著來人。門到處貼著各家符印、陣法,由孟昱、裴淮序、燕瑤、蘇妙月層層加固完成。

    這一切,只因為裡面存放著絕對、絕對不能弄丟的東西。

    謝知棠如往常般推開門,窗台上的海棠花未開。

    他垂下衣擺,一顆留影珠從袖子中飛出,很快升至半空,規規矩矩地排在數百顆留影珠最末位。

    數百顆圓碩的留影珠散落在半空中,如夢如幻,裡面流轉四季場景,浮現著不同人的音容笑貌,記錄著最普通平凡的生活。

    謝知棠早已不再去細數具體的個數。

    他脫掉布鞋,隨意地盤坐在床上,剛想運炁入定,衣領上一朵櫻花倏而落下。

    少年盯著看了半會,伸出雙手:「筆來。」

    「紙來。」

    只覺胸中蓄勢待發,一氣呵成,揮毫寫下:

    「小圃初晴風露光,含桃花發滿山香。

    香花對酒心無事,倍覺春來白日長。」

    可惜孟昱他們不讓他飲酒,仗著他不記得了,偏說他酒精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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