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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6:01:59 作者: 折梅手
    廳內的哭喊聲歇了,一個聲音在身後乍然響起:「你怎麼看?」

    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王修沒有行禮,亦沒有用尊稱,只直言不諱道:「一封偽造的書信罷了,目的想來是挑撥您與大殿下的關係。」

    秦曜對王修滿腔隱忍的怒氣裝作不見,淡淡頷首道:「不錯。」

    能被黃瑾溫這樣的大老粗發現,只能說明那封信寄出的方式太過粗糙,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為之。

    「信的內容我看過,」王修道,「日期採用的是王上剛頒布的新曆,大殿下久居聖賢院,無王上旨意,寫給他的書信應該還以舊曆為準。」

    秦曜:「說說你心中懷疑的人選。」

    「這些年,我們一直在追查的天道死士。」王修忍了忍,繼續說道,「偽造書信之人應該是抵抗時死的那個。」

    這幫天道死士是身負元炁的修士,而剛才廳中跪著的都是普通侍衛。

    明明秦曜的所有想法都與自己不謀而合,他為何還非要殺這群無辜之人。

    秦曜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毫不在意道:「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王修仍想辯駁幾句,船隻越行越快,已離岱嶼島非常之近,一隻巨大的石龜腦袋映入眼帘。

    相傳岱嶼島是由三隻巨大的石龜駝著,上通神靈,萬年不落。

    空氣突然沉默。

    兩個人立於船舷前,默契地都不再開口說話。

    王修想起來上一次,也是第一次見到石龜時的場景。

    許多年前,他陪同秦曜去聖賢院。那天海上起了霧,他站在同樣的位置,竹綠色髮帶如青澀的蝴蝶翩翩起舞。

    「王大人在想什麼?」

    青瀧從身後走來,清澈的嗓音在呼嘯的海風中格外明亮。

    秦曜站在她右側。

    「我在想一個民間傳說。」王修張開手掌,露出一枚銅板,「將銅板扔到烏龜腦殼上,它就能幫你實現一個願望。」

    青瀧望向秦曜,後者點了點頭。她才輕輕拿起王修掌中的銅板,緊接著腳底一點,瞬息之間踏水而去。

    大霧四起,青衣女子腳踏海浪,衣袖飄動。

    一片朦朧之中,似夢一般,如幻如真。

    她將銅板放到石龜腦袋,又輕盈地轉身回到船上。

    青瀧說:「王大人,您可以許願了。」

    她歪著頭盯著石龜,似乎很好奇它會怎樣實現王修的願望。

    秦曜抿著嘴,難得一笑:「聽說最近王夫人忙於挑選兒媳婦,你該不會是許願要一個漂亮的姑娘吧?」

    ——

    一些船隻將要靠岸,岱嶼島上傳來喧譁的吵鬧。

    舊地重遊。青山依舊,綠水長流。

    王修手中的銅板從指縫中掉進水裡。

    唯有故人不在。

    第7章

    在海的盡頭,聖賢院所在的岱嶼島上,已經能看到越駛越近的船隻。

    宴時遠遠眺望一眼,繼續試水機關家新造的神舟。神舟體長百米,上方是筆直空闊的甲板,前頭有個上翹的斜坡,作為起飛跳台,下方建有舟載機庫。

    藉由神舟,機關鳥能夠在海上起停巡邏。

    機關家的眾弟子們捲起袖子,肌肉和汗珠一同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他們擦了把汗,為複雜精密的軸承、端鍵等細細地擦上油脂潤滑。

    上一版神舟用的是拖索彈射,需要數十名弟子掛撿拖索,甚是繁瑣。新版採用的是前輪牽引彈射,節約人力,且彈射時間更短,方向安全性更好。

    引來太平城中不少居民圍觀。

    岱嶼島以聖賢院為中心,圍繞有一小城,因遠離大陸,又受聖人庇護,城中百姓豐衣足食,生活安康,故名為:太平城。

    過了一會,一弟子問道:「師兄,一切準備妥當,下水嗎?」

    宴時慢吞吞地提起神舟的鐵索,穩固地掛在栓船柱上。

    沉重的千斤重鏈,被他像拽細繩般拉緊。

    做完這一切,他不緊不慢地擦了擦汗,說:「等等吧,今年的新弟子們快靠岸了,等他們先上來。」

    他年紀不大,卻極具威信,畢竟是機關家百年難遇的天才。

    問話的弟子揮了揮手,其他弟子都點了點頭,停下手頭的工作。

    宴時扭頭看向旁邊,雕花躺椅上,負責接待新生的孟昱蒙著衣服呼呼大睡。

    宴時搖搖頭,從懷裡拿出塊麵餅,一邊說道:「別睡了,快來了。」

    孟昱打了個哈欠,一把掀開蒙頭的衣服,坐起身來,面朝大海,張開雙臂,「新鮮的師妹們,師兄來接你們了。」

    他吸了吸鼻子:「你在吃什麼?」

    宴時把嘴裡的食物細嚼慢咽吞下之後,才道:「早飯。」

    卯時未到,他就起床出院組裝神舟,臨走前在齋堂隨便買了塊麵餅,幹活時專心致志差點忘了這事,歇下來才發覺肚子有點餓。

    「不是我說,宴宴你也太不講究了,」孟昱嫌棄地指指點點,「這麵餅看著又冷又硬,吃下去得多傷胃。」

    「齋堂師父最近又手抖得厲害,鹽多的齁人。」

    「要不是小爺我今天迎新起得太早,一定去糖糖那吃早飯,糖糖蒸的桂花糕,那叫一個軟糯香甜可口。」

    他口中的「起得太早」,是指臨近巳時還癱在床上,最後舍友裴淮序實在看不下去了,坐在他床頭吹了一刻鐘笛子才把他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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