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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6:01:59 作者: 折梅手
    「殿下,您叫她不許動。」

    他伸出手去,「這女子嘛,最在意的就是貞潔。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聽話……」

    青瀧看著他,一動不動。

    但那隻手在離青瀧胸前五分之處,隨著「錚——」地一聲響,毫無預兆地斷掉在地上。

    人群瞬間驚慌失措地炸開,汩汩鮮血沿著地勢流進湖中。

    秦曜手舉著劍,眉如遠山,鳳眼上挑。雖不露形色,卻渾身散發著戾氣,看不出一絲猶豫。

    朱蒙甚至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麼,眼前人的氣勢壓得他腦袋嗡嗡的,慌亂跪在地上:「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烏泱泱的人群都跪了下來。

    不可一世的公子王孫們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雙腿發軟。

    秦曜徑直朝少女走去。

    青色面具下,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秦曜似乎想說很多話,最後卻只淡漠地脫下鶴毛大氅披在她身上:「青瀧,可以動了。」

    ——

    越靠近岱嶼島,海上的風浪便會愈加湍急,小船搖搖晃晃,像是要把人顛下去似的,青瀧也忍不住向前踉蹌了兩步。

    她剛剛站穩,奢華的大船擦身而過,巨大的影子將她籠罩在其中。

    抬頭時,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巨船上,朱蒙不耐煩地搶過船手的望海儀,踢了一腳,催促道:「還有多遠,快些走。」

    他身披狐裘,將那隻斷掉的手掌藏得嚴嚴實實。

    當年被太子殿下一劍斬斷,皇城中竟無一大夫敢為他醫治,致使整個右手癱瘓。

    聽說聖賢院的醫家聖賢能肉白骨活死人,他此番前來正有此意。

    陰影罩在臉上不斷前移。

    身後船艙內傳來地瓜的香甜和長桑灼的笑聲,青瀧轉身往裡走去。

    轉身的那一刻,巨船船尾移開,露出另一側海面上大大小小的無數船隻。

    相距不遠的一隻船上,白衣女子眸色深邃,額邊冰藍色的發束在風中飄散。

    她自語道:「朱尚書家的蠢兒子還是那般愛顯擺。」

    話音剛剛落下,剛剛被巨船遮擋的視線猝不及防地開闊起來。

    那個背影,

    那個背影……

    周祉君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聖女,人抓到了。」

    祝靳奉義兄黃瑾溫之令前來,看到聖女滿臉掩飾不住的詫異。如果他沒看錯的話,甚至還有一絲驚恐。

    他順著目光望去,卻只見海面一望無際,不起眼的小船隨著波濤搖搖晃晃。

    「聖女?」

    不可能的,一定是她看錯了。

    青瀧早就死了。

    周祉君穩住心神,努力控制自己不再想剛才的背影,她移步離開,每個姿態和動作都透露著高貴與優雅:「知道了,我這就去。」

    她是永遠不會失態的聖女,永遠平靜,喜怒不顯於色。

    就像青瀧一樣。

    那才是秦曜喜歡的樣子。

    祝靳靠在船舷,喊道:「聖女,如果有什麼麻煩,你知道,我一直在。」

    就憑你。

    周祉君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等到她回到船中廳,地上已經跪了一隊人。

    「姐姐,你來晚了。」嫿夢笑盈盈道,「姐姐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呢。」

    「殿下,送信之人就在這隻護衛隊裡。」黃瑾溫濃眉闊眼,武大氣粗,一身黑色勁裝。腰間別著長鞭,形如寶塔。右手握著鞭把發緊。他說話時頗有幾分得意邀功之色,「抓捕的過程中有點小麻煩,敢跟老子斗,有一個當場死了。剩下這些人怎麼處置?」

    太子殿下前往聖賢院一事屬於機密,任何人不得泄露。可前不久,黃瑾溫卻攔截到一封寄給大殿下的信,裡面詳細地告知了此次行程。

    大殿下秦懷璋是太子殿下的兄長,自幼體弱,五歲時就被送往聖賢院,拜在樂家門下,十多年來從未離開岱嶼島。

    嫿夢向前走了兩步。

    審問人一事,她的陰陽蠱術最為在行。

    只等一聲令人。

    然而舷窗下坐著的人頭也沒抬,海風將他手中的書吹得嘩嘩作響。秦曜唇角弧度壓著,漫不經心道:「全殺了吧。」

    「好勒。」黃瑾溫抽出雷神鞭,二話不說向下劈去。

    跪在地上的人們俯首趴地,戰戰兢兢。

    「等等。」有人攔下了鞭子。

    「這船廳之中殺人,血腥味極難散去。不如帶去甲板上。」

    一儒生模樣的男子自人群中走出,他身著素衣,以黑帶束髮,顯得格外平庸並不起眼。

    腰間卻掛著一顆珍貴的奇麗瑪瑙,象徵著世代為相的尊貴身份。

    黃瑾溫摸了摸後腦勺:「嘿,還是王老弟考慮地周到。我這就帶他們下去。」

    「王修,」秦曜用指腹摩挲著書角,「你若是不敢見血,就自己出去。」

    王修心中苦笑,神情卻恭敬。他拱手作揖道:「謝殿下.體恤。」

    從小一塊長大,秦曜豈能不知曉他的意圖。

    他本想帶這些人離開,再以巧言哄過黃瑾溫,救他們的性命。

    王修輕輕嘆了口氣,離開船廳。站在甲板上眺望遠方,海風微咸,吹得散血腥的味道,卻吹不散垂死時的哭喊。

    三年來,秦曜變得越來越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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