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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6:01:59 作者: 折梅手
    青瀧想也沒想,立刻蹲下身子。

    恰巧面前有塊虎狀巨石,嚴嚴實實地替兩人做了遮擋。

    她轉過頭,手指放在嘴唇上,對著長桑灼做了個「噓」的姿勢。

    對方心領神會,像被瞬間定住般的玩偶,保持一動不動,不發出一丁點聲音。

    月光照著虎石粼粼發亮,像眼睛的那兩塊凸起尤其栩栩如生,攝人心神。

    有腳步聲越來越近,正朝她們所在的方向。

    雜草被踩得簌簌作響。

    青瀧屏住呼吸,袖子口露出一截箭頭。

    她撿拾了金尚射向自己的那支金箭,待會倘若發動近戰,便以其射向來者元炁最薄弱之處。

    草地里有隻烏鴉,全然不知良夜驚魂動魄,悠閒地低著頭尋找蟲食,享受著屬於它壓制性的食物鏈優勢。

    腳步聲停下。

    箭頭銀光閃過青瀧的臉。

    然而下一秒,一聲清脆的「哥哥」突然響起,烏鴉嚇得振翅高飛,那可憐的蟲子扭曲著身體,逃過一劫。

    明明被擋住了視線,身旁的長桑灼卻自信滿滿地站起來。

    青瀧跟著看過去,對面的男人收起咽喉處聚攏的元炁,眼神中先是閃過一絲迷惘,在看向對方雙眸時,迷惘立即變成了驚喜。

    青瀧認識這個人,是長桑灼的哥哥,長桑權。

    ——

    「哥哥,你差點把我丟在半山腰了。」

    三人前後而行,長桑權走在最前方帶路。聽到長桑灼的抱怨後,他內心升騰起一絲歉意。

    他好像真的有一段時間,忘記自己還有個妹妹。

    「以後不會了。」他沉悶地保證道,伸出手拉她上坡。

    長桑權是死士里最強的男人,他濃眉大眼高鼻闊口,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穿著灰色舊布袍,頗有風霜之色。

    伸出的手掌中遍布老繭,從位置來看,他大概從前是六國從軍之人。

    一路上,他並不與青瀧言語。直到登上山頂,峭壁之上懸著一座九曲蜿蜒的木橋。

    雖然一眼望不到盡頭,但他們知道,上官先生就在木橋的那頭等待著。

    長桑灼累得氣喘吁吁,咬了口地瓜補充能量。她看起來並不激動,只是為了讓哥哥開心,便打起精神興奮道:「哥哥,我們是最先到達的!」

    聽了這句話,長桑權若有所思地轉過頭來。

    月光下,青瀧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

    長身玉立,一襲青衣,薄唇緊閉,眉目比身後的林木還要清凜。

    長桑權動了動口。

    不待任何人反應,兩株藤蔓忽然以迅疾之勢,從草地中竄出,瞬息之間攀附而上,如鎖鏈牢牢捆住青瀧的雙臂。

    名家·驅物。

    通過言語驅動自然萬物,為己所用。

    長桑灼睜大眼睛:「哥哥,你做什麼?」

    青瀧動了動手腕,很緊,掙脫不開。不過沒關係,她的眸子中倒映在長桑權越走越近的身影,盤算著再近一些,她就會用雙腳扭斷他的脖子。

    她從不會考慮輸贏勝算,哪怕現在的情形在別人看來,可謂是籠中之鳥,必死無疑。

    她只會思考下一步的行動。做了下一步,再考慮下下一步。

    教管青瀧的人曾將她扔進死囚營里,命她不准使用元炁。僅靠近身術她打服了一百多個死刑犯。

    長桑權停下腳步:「妹妹放心,我不會殺她。鮮血的味道會引出這山中的野獸,快到終點了,我也不想徒增是非。。」

    他一邊盯著青瀧,繼續向長桑灼解釋:「我打聽過,四人中前二者才會派去秦曜身邊臥底。為了防止這姑娘過橋時搞出什麼動作來,我只能把她綁在這裡。」

    後二者會被派去尋找御魂丹。

    他確實聽說過這東西。可三年前那滅世魔頭毀了閻羅塔後,關於御魂丹的形狀顏色卻無一點消息傳出來,誰知道這東西的存在是真是假。

    他要報仇,他必須要接近秦曜,親手殺掉他。

    為了他的家人,和戰場上千千萬萬慘死的兄弟們報仇。

    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下來的人還要肩負起義氣與使命。

    察覺到長桑權並無惡意,青瀧剛剛還繃直的身體瞬間放鬆。腦海中回想起他說的話。

    「派去秦曜身邊臥底」。

    所以,秦曜……也要去聖賢院?

    他去聖賢院做什麼?

    他不是很討厭那地方麼?

    七國分立之時,青瀧曾陪秦曜去過一次聖賢院,去見一個人。

    聖賢院不涉朝政,才不會管你是什麼將軍或是太子,光是辦理手續通傳弟子就讓秦曜等了足足兩個時辰,他那時正是年輕氣盛,自小被湘妃捧在手心,哪裡受過這樣的怠慢,把茶水掀翻了一地。

    青瀧靜靜地望向對方。

    擔心她搞什么小動作,大可不必。眼下她知道了前二要去親近秦曜,是絕對不可能去爭搶名次的。

    重生之後,她覺得很好。

    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雖然,她不知道該去哪裡。

    就像在大海上被人遺棄,獨自漂流的帆船,漫無目的。

    這種感覺或許就叫做自由。她不想失去這種感覺。

    長桑權眯了眯眼。

    剛剛是他的錯覺麼,明明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殺意,卻又在瞬間消失不見。他自然不會懷疑這個被藤蔓捆覆住,不怒不叫的沒用女人,只警惕地掃視了一眼四周,然後一把拎起妹妹,腳下御風朝著木橋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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