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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33:53 作者: 稼禾
有些可惜。
他還沒抱夠。
「地上的石頭是……唔!」
白杬驚了一下。
雙眼睜大,呆呆地看著曜。
曜輕笑一聲,手完全貼上白杬露在外面的臉,問:「冷不冷?」
白杬脖子一縮,臉在曜粗糙的手心擦過。
他悶悶道:「還、還好。」
曜點點頭,卻彎下腰,直接將白杬抱起來。
很熟悉的姿勢,但也讓白杬腦袋冒煙,熱氣升騰。他動了動,但橫在腰上的手跟鋼鐵一樣緊。
白杬瓮聲瓮氣道:「有人。」
「不怕。」
在曜的觀念里,冬季不好生存,冷了凍著了很容易導致獸人死亡。所以比起的其他人看過來的詫異眼光來說,讓白杬舒服了才是最重要的。
解釋不通,白杬只能趴在曜的肩上。腦袋往他長發下埋。
曜的體溫很高,隔著羽絨服白杬都能感覺到。他腳趾蜷縮,抱住曜的脖子。臉都紅了。
這還是第一次……在外面被這麼抱著。
不過害羞沒有持續多久,白杬放鬆下來,學著記憶中的那樣將臉枕在曜的肩膀。
久違的安心感再次襲來,白杬舒服得險些輕哼出聲。
他下意識地蹭了蹭曜的脖子。
溫熱的肌膚相貼,被這奇妙的觸感惹得愣了片刻。白杬放鬆下來,安穩地靠著。
反正天黑,有路燈也看不清他藏在陰影里的臉。
自我安慰著,膽子便也大了。
冷靜下來,白杬開始思考。
家裡現在不僅缺少食物,還缺曜的衣服跟日常用品。
腦子裡想了一圈,乾脆就這麼趴著,掏了掏衣兜將手機拿出來列清單。
但手指剛露出來,手機便被曜抽走。
白杬呆呆地看著他,手還保持著打字的動作。
曜拉住他的手捏了捏,眉頭皺起。
白杬心上一跳,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浮出一抹心虛,微低下頭。
曜牽著白杬的手貼在自己脖子上,溫暖的熱意刺激的白杬一個哆嗦。接著手自覺地緊緊抱住曜的脖子。
白杬看看自己的手,窘迫地別開腦袋,視而不見。
手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沒有辦法。
可逃避也逃避不了手下的觸感。
脖頸修長有力,跳動的脈搏沉穩而熱烈。
皮膚談不上細膩,但充滿了男性的性感。還有淡淡的香氣,一點點的甘草味道,一點點的森林氣息。
漸漸的,白杬手熱了起來。
眼尾也熱了起來。
忽然就生了那麼一股委屈。如泉水噴涌,待察覺時,已經抑制不住。
白杬癟了嘴,乾脆一頭扎入曜的懷裡。
「為什麼這麼久了你都不來找我。」含著哭腔,像遲來多年的控訴。
悶悶的,聽著人心臟揪得慌。
曜輕輕拍著白杬的背,眼裡流露幾分心疼。
這事兒解釋不了,他只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脖間一涼。
曜怔住。
他著急地像看看青年的情況,可又自覺收緊胳膊將懷中的人抱緊。
力度大得像要將人嵌入身體裡。
「阿杬,對不起。」
人往往就是這樣。無人哄著,無人依靠的時候,比磐石還要堅韌。
但是一旦有了親近之人的關心,哪怕是他一句「怎麼了」,那心上築起的圍牆便會不堪一擊,頃刻倒塌。
委屈的情緒如奔騰河流,將理智完全淹沒。
所以曜不問還好,一問白杬怎麼也克制不住心中的委屈。
他想到了自己幼時的寄人籬下,想到了在福利院裡的受到的孤立與欺負,想到了這麼多年踽踽獨行。
他何嘗不想朋友三兩;何嘗不想除夕夜裡家人團聚,熱熱鬧鬧;何嘗不想哭了累了,有個人問一句「怎麼了」,給他一個可以依賴的懷抱。
可幼時地經歷讓他高高豎起圍牆。
他常年帶笑,但心中的冷漠只有自己知道。
他輕易接受不了別人闖入他的心牆,也只能放任自己在經年之中,孤身一人。
他有渴望過,但渴望都是虛妄。他知道自己邁不出主動與人接觸的那一步。
除了傻愣愣的憨子朋友。
也是朋友的死纏爛打與直率,才勉強讓他倆成為了朋友。
白杬只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趴在曜的肩上哭得不能自已。
他鮮少有眼淚,早在各個親戚間流轉的時候,他已經知道哭沒任何作用。
但是這一次,他知道自己想得到更多的心疼,想要更多的關心。
他也想被人好好地當寶貝捧著,愛著。
他也想要有家人。
無聲流著淚,抓著曜的手如抓住水中浮木。
只有肩膀偶爾抽搐看得出幾分他在傷心。
曜難言,只覺心臟被一雙手揪起。除了收緊胳膊,便只能不停地偏頭在白杬臉上蹭。
他的阿杬,原來有這麼多的委屈。
冬日裡的黑夜,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兩個青年抱著,在現在同性婚姻已經合法的,不算什麼異事。
但俊秀青年被抱坐在高大青年的手臂上,低低的泣音聽得路過的人也覺得可憐。
這是受了什麼大委屈,能讓人哭成這樣。
不過他們探究地想看看,但那濃眉大眼的男人氣勢太盛,護人護得嚴嚴實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