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17 北風如刀，長風如箭

    趙老更明白，諾曼大鐵頭和李家是絕不可能讓金鋒集齊九州鼎。他們採取的戰略，無非就是邊打邊退。

    如果阻止不了金鋒刻字，那就讓金鋒成為人王！

    到時候，勢力劃分完畢，兩邊人接著再打就是。

    就像當年各大勢力阻無法阻止夜仙子，也讓李家做了規則制定者。接下來，各方再接著在規則之下繼續打接續殺。

    這種戰略，就是打消耗。

    打消耗也叫做拖，拖到一方出錯，拖到一方內部出問題，那就出殺手鐧往死里打。

    這種戰術，非常管用，也非常奏效。

    就算金鋒做了人王，就算有神聖之城和聖羅家族做金鋒的忠實盟友，但金鋒也沒那實力與能力把這個規則打碎。

    這樣一來，金鋒要拿回九州鼎的可能性就是零！

    李家和諾曼能等，他們也等得起。但金鋒等不了！

    古往今來，古今中外，多少曠世梟雄多少天縱奇才，出場就是巔峰，一路刷新青史，一路書寫新史。

    可偏偏的，就死在那黎明之前的破曉。

    有的時候，他們甚至都看見了東方的那一道曙光，甚至距離那金閃閃的王座只有一步之遙，卻是最終功敗垂成，一敗塗地。

    像項羽，像孔明，像王莽，像拿破崙，像小鬍子……

    這些人，無一不是經天緯地的梟雄英傑，無不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但，他們都是失敗者！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金鋒也會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加入他們的群聊，成為群聊的一員。

    趙老非常擔心金鋒也會成為這樣的人。

    要知道，金鋒的成名太短，完全就能用彗星般崛起來冠名。歷史上這樣的英雄豪傑不勝枚舉。

    趙老，怕金鋒在彗星之後變成流星！

    一周多時間裡，趙老從各個層面上旁敲側擊，借著跟金鋒談論古今的時候，也從側面間接向金鋒提出自己的意見。

    做了人王之後達到既定目標，完了再重新布局。屆時，再拿回九州鼎，難度比現在要低上許多。

    這些話，金鋒當然能聽懂。金鋒做的是，對趙老的話無視。

    這可把趙老給氣得！

    直到走的那一天，金鋒也沒給趙老一個準信，趙老拽著金鋒的手嘶聲叫道：「那我去瞻仰下你登頂人王的儀式行不行？」

    「就當老子用幾千億的古董買張門票！」

    最終金鋒還是走了。

    給趙老的回覆就是最生硬的兩個字：「不行！」

    趙老發了脾氣，不去送金鋒。直到金鋒走了好遠走了好久，趙老才忍不住哭出聲來。

    天，一片慘澹的白。地，一片污垢的灰！

    北風如刀，長風如箭。

    金鋒一個人在孤寂而喧囂的冰冷城市中默默走著，走向那必死的未來。

    耳畔中，還能隱約聽見趙老揪心的哀坳低泣，讓金鋒想起了當年和趙老的初見。

    一陣陣急匆腳步踏碎厚厚積雪，張家愷穿著厚厚的羽絨服跑向金鋒，默默給金鋒遞上一盒自己珍藏的上好雪茄。

    「保重！」

    第一次，張家愷主動擁抱了金鋒，說出保重！

    金鋒輕然頷首說了句謝謝。

    沒一會，張家愷就帶著趙老出門去了機場，去往那溫暖如春的火努努島。

    金鋒拒絕趙老觀摩自己加冕人王儀式，也間接告訴了趙老另外一個答案。

    只是，趙老沒有料到自己會在刻字儀式上做最後的殺局。

    所以趙老去了火努努島！

    趙老知道，金鋒最後的目標一定是火努努島！

    金鋒一定會親自前去火努努島拿取鎮族神器九州鼎！

    趙老，要在那裡布局！

    上車後，金鋒慢慢打開了大雪茄。雪茄上放著的是雪茄的標牌。

    標牌上，有幾個單詞被張家愷用筆標註了出來。

    金鋒微微一愣，輕聲長嘆，轉手就將標牌塞進嘴裡嚼成最原始的紙漿。

    那幾個單詞合起來就一個意思。

    張家已在火努努島布局。配合金鋒最後的決戰！

    「六哥。你們張家，好樣的！」

    趙老事情了結，金鋒又了卻一樁夙願。

    張家四代所有藏品在三天內通過各種渠道流回神州，統一放置在順天。

    同一天，金鋒宣布在天陽成立帝都山特別展館。

    張家所有藏品盡數落戶天陽城！

    一個多甲子過去，小六子長眠異國他鄉永世不歸。但張家卻是將一萬多件國寶一件不留送回神州！

    個中意義，唯有心人可知！

    這個消息出來的時候，趙老就在那神殿谷張學良墓前。

    張家愷將空運過來的一疊刊登這則消息的報紙在張學良墓前燒化。

    趙老操著輪椅慢慢迴轉身，目光凝望西北方向。

    海天一線的盡頭，有一座小島。

    那，是絕世島！！！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在絕世島上核心區域的那亭子中，一個身材修長的坤道倚欄而望。

    那是，張德雙！

    經年已過，張德雙於昨日正式出關。

    此時的張德雙已洗去昔日囂張跋扈，姣好的玉臉玉光瑩瑩，隱現崢嶸。

    青布長衫飄然出塵！

    長風吹動，一蓬銀白髮髻挽在頭頂。

    雪白的髮髻配著張德雙蒼白的面孔，宛如那廣寒仙子，冷若寒冰。

    「趙老先生前天到的。住在珍珠灣基地。日夜有人看守。」

    亭子外，李家大總管吳德安弓著身輕聲細語彙報。

    「昨天我去找過張家愷統領。他沒有見我。」

    「最近幾天，進入島內的遊客激增了五成。大部分持第一帝國護照。兩成持寶島香江澳島護照。」

    「剩下一成半，來自東桑高笠佛國大馬和星洲。」

    「已經查清楚，有差不多兩千人都是趙老先生伍蒹葭和宋大姐他們培養的勢力。」

    「沒有您和老爺的指示，我不敢動手。人，已經全部吊著。隨時可以下手。」

    閉關養傷多日，張德雙的傷已經痊癒。只是那脖頸處還有一條看不見長短的鞭印，紅得刺目。

    和往日相比，張德雙少了七分的急躁與暴虐。多了八分的沉穩和篤定。

    「其他人呢？」

    張德雙出關第一句話出來，吳德安只感覺一顆惶恐忐忑的心一下子沉靜下來。

    「神州特勤來了二十組。盡在掌控。」

    「金家軍護衛隊目前還沒見著人！」

    頓了頓，吳德安麻著膽子輕聲匯報：「我懷疑，金鋒這次要用趙老先生的人。」

    沒見著張德雙說話。吳德安心頭稍定繼續說道：「趙老先生把張家四代珍藏的古董國寶盡數送回神州。放置在天陽城帥府故居。」

    「張家估計要破釜沉舟做金鋒的馬前卒。」

    巍峨挺立帶著夜鈺雲三分神似的張德雙雙目遠眺神殿谷方向，足足過了半響才輕聲說道。

    「張家兩千人查明身份沒有？」

    上位者的威嚴叫吳德安頭皮發麻，腦袋立刻下垂：「我這就去落實。」

    張德雙慢慢轉過身，一雙晶精亮奪魄的眼睛直刺吳德安。當即吳德安就只感覺芒刺在背，渾身難受！

    被張德雙一個眼神就打得自己心悸，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這樣的現象只說明一點。

    張德雙進階了！

    就算沒有進階，現在的她和曾經相比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有可能那兩千人拿的都是假護照。」

    聽到這話，吳德安忍不住一顫重重點頭：「我馬上派黨齊升去寶島查。」

    張德雙輕飄飄看了吳德安一眼，無形的眼劍刺得吳德安渾身如同螞蟻啃噬。

    「張思龍在哪？」

    如果李海雲的聲音是悶雷，那張德雙的語音就如同颱風過境猛砸礁石的尖銳轟鳴。

    「回太太的話，張思龍在神州。」

    「道門有異動，但我們查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