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9 黑煙白煙

    金鋒垂下眼皮冷冷說道：「老子沒殺老帕特。老子在半個月前就釋放了他。」

    左手握拳平平伸出去獰聲叫道：「滾！」

    一群驅魔人帶著驚惑和憋屈，再沒跟金鋒對抗的勇氣，紛紛後退。

    踏步直上二樓樓，一路之上再沒任何人阻攔。

    整個聖城一片寧靜，整個西斯廷教堂除去金鋒的聲音之外，再無任何聲響。

    行走在鋪滿厚實紅毯的走廊，陽光透過防彈玻璃照著金鋒影子，拉長再拉長。

    走廊的盡頭處，赫然是一面朝巨大的暗金色大門。

    巍峨雄壯，大氣滂沱。

    大門上刻滿了各種各樣的浮雕。儘是神話傳說中的圖案。

    聖子降臨，美輪美奐的天堂聖境，神明的怒火，最後的晚餐，吹響號角的天使，恐怖的地獄……

    莊嚴而肅重，神秘而玄幻。

    那就是，青銅之門！

    平日裡沒有人能見到青銅之門，因為他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處於封閉的狀態。

    神聖之城的樞機和騎士們，有時候一生也無法見到這道青銅之門。

    因為，當他出現的時候，就意味著，上帝已經準備更換他在人界的使徒了！

    這，是他在人界的第269位代言人!

    皇宮和青樓都是天下一等一兇險所在。神聖之城建立的歷史其實只比龍虎山張家多個一百來年，龍虎山張家傳到騷包這一代，不過六十七代。

    而神聖之城的歷史又要比神州孔家少五百年。孔家傳到現在，也只有七十六代。

    比起張家的67代和孔家的76代，傳了268代的神聖之城足足多出了200代。

    這充分說明，在神聖之城干代言人，是一個相當危險的職業。

    金鋒的身影慢慢靠近，青銅之門上的天使惡魔似乎在這一刻感受到來自異域異族人的氣息盡皆活了過來。

    地獄的三頭犬在咆哮，墮天使張開黑色的翅膀，號角天使化作最猙獰的厲鬼。

    這道青銅之門並沒有現在大門的高度。高不過一米六，寬不過兩尺。就算金鋒也要低頭才能邁進。

    他並不是門，只是一個厚厚的青銅板。而且還是由一塊塊單獨的青銅板組成的東西。

    傳說中從神聖之城建立的那一天開始，這道青銅門就憑空的出現在這裡。

    他也被譽為神跡！

    公元一世紀，青銅冶煉在歐羅巴早已過時。青銅浮雕在歐羅巴極其常見，並沒有什麼稀奇。只是能組成一道大門的，的確少見！

    太陽斜照，將金鋒的身影拉成一條斜斜的扭曲的線條。

    「咚！」

    一聲穿金裂雲的鐘聲響徹整個聖城。

    這意味著樞機和大樞機們聖選會議已經進入到第五天！

    青銅之門外，擺放著一個長長的煙囪，煙道正正通向室外！

    在煙囪下方是一個類似燒火的古老鐵爐。鐵爐的旁邊擺著兩塊一白一黑的盒子。

    所謂的鐵爐明亮璀璨，造型更是獨特。他的歷史至少也有四百年。旁邊擺放著的盒子也是珍稀罕見的古董。

    一個身體佝僂的侏儒黑袍人正打開黑盒取出裡面的黑色團狀物放進燃得正旺的火炭中。

    短短一分鐘間，那精煤球就融化開來。濃濃黑煙順著煙道傳向教堂之外。

    嗬……

    西斯廷聖教堂外傳來一陣巨大的惋惜嘆息聲，久久才熄。

    那是守在聖教堂外和聖彼得廣場擁篤信徒們的嘆息！

    聖選代言人會經過無數次的投票，全球一百八十七位大樞機參與的聖選，採用的是無記名投票方式，要求未來的代言人必須要有三分之二的人數通過才能生效。

    最奇葩的是，這種聖選不設置什麼所謂的參選人。

    而是，全球一百八十七位大樞機每一個人都有資格參選。

    這也是最磨人的聖選！

    因為，這是上帝的旨意。

    通常情況下，聖選會持續兩周。

    而當每一次投票唱票結束，當沒有聖選人達到目標之後，青銅門外就會燃起黑球。通過黑煙告訴外界。

    新陛下還沒誕生！

    反之，則燃起白煙！

    當白煙燃起之際，新的代言人即將奉上帝的旨意君臨天下。

    哪怕現在人類的探測器已經飛出了了太陽系，代言人的聖選，依舊保留著幾百年來最傳統的方式。

    放置精煤的佝僂苦修士咳咳不停，抄起夾子將燃了一半的精煤球掏出來。艱難挪動腳步將精煤球放進聖水之中湮滅。

    忽然間苦修士眼睛望著青銅門上的黑色倒影，慢慢回頭。

    苦修士只是看了看金鋒一眼，便自垂頭弓著身子挪動到青銅門下費力的坐了下去。

    整個青銅門外，就只有這個如駝背烏龜一般的黑袍人。

    這個駝背黑袍人明顯是苦修士！而且還是一個囚徒！

    他穿著單薄的連帽黑袍，饒是如此，也蓋不住他瘦如皮包骨的身子。

    金鋒和他一比起來，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胖子。

    他的赤果雙腳戴著不足一尺的巨大腳銬。這種腳銬限制了他的挪動距離。

    那腳銬戴在他的腳裸上已經不知道多少年，腳裸被勒出一個深深印記。他的傷口處的結痂比起他的腳踝要足足粗厚厚的一圈。

    看著就像是兩個巨大的肉瘤。

    奇怪的是，他的腳銬卻是異常精亮。似乎用的是某種特殊的鋼材。

    他雙手手銬也非常的短，同樣沒有超過一尺。兩隻鋼箍緊緊束縛他的雙腕，讓他的行動緩慢。

    這個人的雙手已經非常非常的瘦了。但那鋼箍卻死死卡進肉里。血液嚴重不通暢導致他的雙手異常的蒼白。

    最恐怖的，不是他的手和腳。而是他的背！

    他的駝背如同駝背龜一般高高隆起。胸椎和脊柱嚴重變形讓他的駝背就像是一座高高的小山。

    強力的壓迫叫他的腦袋垂得很低很低，幾乎整個腰部都垂到了九十度。

    和那苦修士對視的那一眼，金鋒看到的是一個毫無生氣的眼神。

    呆滯、刻板，沒有任何一點點的表情。就如同一個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

    金鋒有些驚愕，悄然將大挎包包帶收緊了三寸，讓大挎包緊貼自己的身體。

    隕針藏在左手手腕間，右手散漫搭著，徐夫人劍就在那手袖中。

    金鋒有絕對的自信，只要這個駝背男人對自己動手，自己可以瞬間把他割喉。

    然而，心中預想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當金鋒走到青銅門門口的時候，那駝背男子依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金鋒的到來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金鋒小心戒備，靠近青銅門，一隻手摁下去。

    「我教父的權戒，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驀然間，駝背黑衣人嘴裡冒出這句話來，宛若地獄幽魂般沙啞刺心。

    金鋒身子一震，腦速急轉間急速扭頭沉聲說道：「你是阿克曼！？」

    駝背黑袍人捲縮在那裡，就像是魔戒中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寬大的連帽下，只能看見這個人尖尖的下巴。

    「你認識我？」

    「我不認識你。但我聽艾爾西祭祀說起過你。」

    「你不是死了嗎？」

    黑色連帽下，那駝背人悶了半響低低說道：「是我教父說我死了嗎？」

    「是阿肯斯坦。但你教父也沒有否認過！」

    頓了頓，金鋒直視著黑袍人，沉聲說道。

    「你真是隱修會十二使徒之二、神聖之城第一號角天使、還兼職驅魔人副統領、裁判所光環祭祀、曾經最有希望接任老wiIIiam成為下一任代言人……」

    「聖徒阿克曼？」

    流利的拉丁語從金鋒嘴裡流淌出來，那駝背人依舊坐在那裡茫然看著前方。

    「阿克曼，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