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0 細數往事

    「大明宣德年制！」

    「明代的？」

    「這個缸子能叫永不出境？」

    聶長風有些質疑。因為這個缸子面上有好些個細密的凸點，在缸子底部，還有不少的砂眼。

    「你懂什麼？」

    「全世界獨一無二。連夏鼎都沒見過。」

    金鋒雙手在大龍缸沿口處狠狠磋磨著，像是在撫摸情人的臉龐，細膩而溫柔。

    聶長風看得有些肉麻的同時也一陣陣心悸，暗裡嘆息。

    這個金鋒，真他媽的神了。

    在自己這裡都能撿到永不出境的潑天大漏。

    這個缸子從自己入駐這裡時候就一直存在。周身全塗滿了油漆完全就是一個又丑又笨的廢品。

    要不是這上面塗得有五星和捌一，這玩意早就被前任前任的前前任扔了。

    自己當年也曾經問過後勤的老人，說是從最開始這個缸子就一直在這裡。

    自己也秉承了前任的傳統把這個缸子留下。作為一個老物件留著。

    由於這個缸子實在太大，自己就用他來種了黃角蘭樹。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十八年了。

    沒想到，這個傳了無數人的缸子竟然是絕世唯一的宣德青花大龍缸。

    宣德青花有多珍貴是個人都知道。隨便一個盤子就是幾千萬。像這麼大個東西，那得管多少？

    金鋒，實在是太牛逼了。神眼，名不虛傳。

    看著金鋒對那大龍缸愛不釋手的樣子，聶長風沒好氣叫道：「別打我龍缸的主意啊。告你，這可是咱們總部的公產。」

    金鋒雙手一頓，偏著頭斜著眼瞥著聶長風，冷冷說道：「連你都是公家的，你還公產……」

    「這東西……」

    「這東西……我們總部的！放下！別讓我說第二次。」

    金鋒黑臉泛青，冷哼了好幾下，漠然叫道：「沒收！」

    聶長風眨眨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次試試？」

    「你要怎麼樣來著？」

    「沒收！？」

    「問過我這裡一萬多號人的意見沒有？」

    金鋒嘴角抽著，狠狠將毛巾扔在地毯上，起身氣沖沖走到一邊去。

    聶長風暗裡抿著嘴彎著腰將毛巾撿起來清洗乾淨：「拿我的毛巾擦龍缸。你小子一點都不知道節省。這毛巾可是公家發的。我都用了三年了。」

    自言自語說了半響沒聽見金鋒回應，聶長風大聲叫道：「噯。你說我把著龍缸擺哪兒合適？擺在一樓入口處，進門就能看見。霸氣不霸氣？」

    「對，再派兩個特勤荷槍實彈二十四小時守著。你說怎麼樣？」

    頓了半響金鋒還是沒吭氣，聶長風將毛巾洗乾淨掛上漫步出來，輕聲說道：「嘛啦。真氣了？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嘿。」

    遠遠的，金鋒站在那巨大的沙盤跟前悠然自得的抽著煙，嘴裡曼聲叫道：「少得意。這玩意遲早是我的。」

    「我金鋒看上的東西，偷得到就偷，偷不到就搶。」

    聶長風哈哈笑起來，抓起煙點上走向金鋒：「偷搶那不是犯法麼？你真想要，出份文件不就完了。」

    「充公嘛。哈哈。」

    這話出來，聶長風眯著的眼睛輕然悄抬，望向金鋒。

    金鋒抬頭看看聶長風，輕哼出聲：「不要了。」

    「留在你這裡，也沒人敢打主意。」

    半開玩笑的話聽在聶長風心裡。聶長風皺皺眉頭走近金鋒：「放在夏老故居博物館裡，也沒人敢打主意。」

    這話金鋒沒有接口，聶長風暗裡有些錯愕，站在金鋒的身邊。

    在兩個人面前，是一個巨大的沙盤。

    那是東南沿海的沙盤，做得非常逼真。最大的當然是那座島。上面的一切應有盡有。

    恰好，沙盤也是擺在辦公室的東南方向。金鋒進來的時候這座沙盤被封閉，現在已經全部打開。

    這個大沙盤當然屬於超級機密，不過聶長風卻故意的叫人打開讓金鋒看。

    看著島嶼上遍布的紅旗，再看著一水之隔神州的各種戰艦和戰機模型，聶長風有意無意的觀摩金鋒的眼神。

    他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

    金鋒的注意力似乎不在那座島嶼上，而是在南邊。

    「考慮好沒有，再給你一次機會。這個大龍缸送夏老故居博物館。夏老生前沒看見，死後也讓他老人家過過癮。」

    金鋒抽著煙輕聲說道：「放哪兒都一樣。都是永不出境的東西。」

    聶長風抿起嘴咬著唇，悶了半響嗤之以鼻：「什麼永不出境！？四年前你斗寶，六十四件永不出境還不是陪你出去了。」

    說著，聶長風拍拍金鋒肩膀：「你小子別一天天亂想。」

    金鋒目光在沙盤上游離不定忽而輕聲說道：「都四年了。好快！」

    這話聶長風聽不懂，沉吟一會又給金鋒遞上煙點燃，忽然拿起細長的指揮桿指了指沙盤島嶼某處地方：「這是你小子封的一分院……」

    金鋒只是瞄了那地方一眼，輕輕搖頭：「瞎胡鬧的。不算數的。」

    聽到這話，聶長風心頭一沉。

    悶了半響，聶長風繞過二十米長的橢圓辦公桌走到北邊。

    北邊的牆上，電動窗簾自動緩緩向兩邊收縮。

    長長的牆上掛著一幅超大的世界地圖。

    聶長風拿著指揮桿就像是拿著紅纓槍，憑空的就多了幾許殺氣。

    長長的紅纓槍沿著南海往下橫穿佛國到了馬六甲海峽停下，在星洲那裡重重一戳，開口說道。

    「那一年在這裡，你把李聖尊贏了個精光。到現在都還沒回過氣。那一戰，我看了。陪老戰神看的。我就在老戰神旁邊。」

    「那時候他老人家已是迴光返照。」

    「我看著你贏下每一局……就像是在現場。」

    「那是我看過的最解氣最解恨最揚眉吐氣的一戰。」

    「這輩子都忘不了！」

    金鋒目光慢慢從沙盤上挪移到世界地圖上，輕輕擺首輕笑出聲：「往事不追，好漢不提當年勇。」

    聶長風扭著身平視金鋒，手裡的指揮桿平平移動準確的點在一個位置。

    「這裡！」

    「你冒著被打沉的危險把F35帶回來。」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金鋒目光一抬凝固在東桑海上，停滯兩秒笑著說道：「我都快記不住他長什麼樣子了。菊花很漂亮。」

    「這個漏撿得不錯。一分錢沒要。」

    頓了頓金鋒說道：「別說得那麼嚴重。這東西好多家都有。不值一提。」

    聶長風一眼不眨看著金鋒平平後退一步，指揮桿滑到特區：「F35都不值得一提。那這個呢。飛碟原型機！」

    「小希當年就造了兩台。你拿回來的這一台是改進版。」

    「你知道這對我們幫助有多大不？」

    金鋒切了一聲不屑一顧：「幫助個屁。七八十年前的老技術。你們還當個寶。」

    「當年我也是沒法子才打電話給吳燦大院士。用這個換其他東西安全，對，還換了神州勳章和一輛周年車。」

    「這是我做過所有生意中最划算的一筆！」

    「這批東西裡邊有很多東西，都比這個破飛碟值錢。十誡石板知道嗎？我換了幾千億刀郎。」

    「哈哈，你們上當了。哈哈哈……」

    聶長風平靜看著大笑不止的金鋒，目光慢慢縮緊沉聲說道：「直升機工廠！」

    金鋒對此更是視如草芥：「我個人喜歡玩直升機而已。有錢任性。這就麼簡單。」

    「魚鷹！」

    金鋒嗯了一聲愣了兩秒淡淡說道：「跟你們合作項目嘛。沒你們我和曾家也沒那實力。相互利用而已。」

    聶長風咬著牙直視金鋒，從牙縫裡蹦出一行字來。

    「大火箭！」

    金鋒身子一震，菸灰抖落。

    聶長風直著身子注視金鋒，輕聲說道：「你要什麼有什麼了，還把大火箭給國家做什麼？」

    金鋒沉默不語。

    聶長風輕聲說道：「以你的實力，你大可以自己開發大火箭。更可以把大火箭賣給任何人換取你想要的任何東西。」

    「為什麼，你又要捐給祖國？」

    聶長風的話宛若一枚長纓飛彈打得金鋒緩不過氣，也無言以對。菸頭燃到盡頭卻是渾然不知。

    聶長風慢慢收起指揮桿走到金鋒身邊，將指揮桿放在金鋒手裡，又拿走燃到盡頭的菸蒂，低低沉沉的說道。

    「讓你受委屈了。」

    「你做的事，一件都不能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