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1 半緣修道半緣君

    張承天有重大嫌疑。

    但這種法子實施起來，難度不是一般的高。

    首先葉布依那裡就過不了關。葉布依小心謹慎了一輩子，最看重的就是證據。

    張承天雖然是殺金聯盟的主力，更是永定河大案的主謀，但他，跟夏玉周從未有私底下的聯繫，都是通過袁延濤在傳遞。

    沒有證據，葉布依就不會出馬。就是把張承天強制帶回來，也僅僅只例行問話。根本就傷及不了張承天的一根毛。

    就算找到了張承天有直接參與永定河大案的證據，定了罪判了刑，也死不了。

    這不是金鋒想要的。

    就算張承天進去了，張思龍也無法上位。

    金鋒要的，一，是張承天死且要禁他的魂。二，要張思龍成功登頂做那道尊。

    現在的張思龍已經被金鋒關到夏鼎故居地下秘庫去強行閉關。還有二十二天就是決戰之日，金鋒對張思龍這個騷包怪胎已不抱任何的希望。

    既然他吃了那麼多的牛肉，那就讓他好好的在裡面消化下。

    秘庫被反鎖只有自己能開開。

    地庫裡面除了大鼎之外，還有鐵鏈子葫蘆和煤炭，金鋒不相信這個死二逼連煤炭都不放過。

    另外，金鋒還打了兩個電話出去。

    剩下的，就等著奇蹟的出現。

    日子，也就這麼一天天的過著。每天定時三次給子墨下針敷藥包裹蒸毒，一次又一次。

    到了第五天的時候，四個人閉著眼睛都能完成每一步的程序，配合得也是天衣無縫。

    在四個人悉心照料下，子墨體內的餘毒慢慢祛除。這個過程會很慢，如同抽絲剝繭，但金鋒卻完成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壯舉。

    從最開始的嬰兒般的呀呀學語到第三十次蒸毒結束，子墨的聲音恢復了八八九九，跟平常時候幾乎沒有半點分別。

    當子墨連續的說出一整句呂小綠家養了紅鯉魚綠鯉魚和驢，李小莉家養了紅驢綠驢和鯉魚神州十大懵圈繞口令的那一刻，金鋒被煙霧嗆到肺中一邊捶著胸口一邊笑著抽氣，滿是最情濃的歡喜。

    王曉歆和小柒顏卻是抱著曾子墨又哭又笑，開心得像一個抿著棒棒糖的孩子。

    而青依寒則默默站在旁邊，靜靜的比著手印默默地為曾子墨祈福。

    十來天的時間接觸，王曉歆對青依寒也有了一定的認知和了解。除了驚嘆於青依寒的驚世美顏之外，更對青依寒那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城府和素養感到驚奇。

    曾經自己以為自己就是全天下那冰冷的冰山，但和青依寒比起來，卻是小巫見大巫。

    這些日子裡，自己就從來沒見過青依寒笑過，哪怕抿嘴一笑也沒有一次。

    這是一個心靜如水心如止水的女孩，也是一個與世無爭安貧樂道的女孩，還是一個學識淵博無所不曉的女孩，更是令自己嫉妒到發指的女孩。

    她的學識讓自己這個曾經神州最有名的神童也望塵莫及。

    以王曉歆的閱人經驗，她早就看出來青依寒已經斷絕了紅塵俗世的一切寄託，只是專心求道一心修行。

    她唯獨還不放下就一個人，那就是破爛金。

    按照道門的說法，金鋒就是青依寒的心魔。

    青依寒流在金鋒身邊，就是為了破除自己的心魔。

    等到破障結束，那青依寒就會修成正果。

    終於有一天王曉歆忍不住對著青依寒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得到的是青依寒沉沉靜靜的回應。

    「修道人要成正果必須有四大要素。財侶法地。我，除了法，其他都缺。」

    王曉歆相當不解，財金鋒有的是，地也無所謂，全國那麼多洞天福地隨便劃個地方不就完了。

    青依寒只是垂著眼眸輕聲說道。

    「萬法緣生，皆系緣分。緣起即滅，緣生已空。一切隨緣生而生，隨緣滅而滅。」

    王曉歆聽懂了青依寒的話，卻不甘心的打破砂鍋問到底：「那不是佛家的勘破、放下和自在嗎？」

    青依寒靜靜說道：「自在才是緣的開始。」

    這話讓王曉歆想了好久都沒想明白。不過這並不阻礙自己對青依寒的改觀。

    接下來的時間裡，王曉歆不斷對青依寒旁敲側擊，詢問了關於修道的很多話題，甚至在某一天直接抱著鋪蓋住進了青依寒的房間。

    又過了兩天，王曉歆終於圖窮匕現。

    那一天是上弦月，月光特別好，香山上的風吹動青松翠柏，竹林嘩嘩如最嬌美的少女在月下輕舞。

    王曉歆抽著女士煙第一次以最柔和聲音向青依寒發問。

    「依寒，你說世界上會不會有一種法術，讓破爛金的那些傷口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他那身傷口就跟蜘蛛網似的，看著都滲人。將來他和子墨有了孩子，肯定會被嚇哭。」

    「沒有這種法術。至少這五百年來，道門沒有過記錄。」

    青依寒一如既然的盤坐在地上，月光斜著照在她捏著的法印上，就像是那慈航真人手中的淨蓮。

    「道門那麼神奇，就沒什麼神奇的丹丸丹藥天材地寶能消除破爛金身上的疤痕嗎？」

    「這個，真沒有。」

    青依寒平靜得就像是那月光映照下的西子湖，湖水曼曼語聲柔柔：「現代醫學技術很發達。可以很情意就消除那些床上疤痕。」

    「天材地寶固然有神效，但沒法還原曾經的重創。」

    聽到這話，王曉歆眼神輕滯。淒涼的白月光射在她的頭上，丹鳳眼瞳中透出莫名的哀傷。

    「謝謝！」

    輕聲說了句謝謝，王曉歆木然轉過頭去，皎白的素手應在自己的面具上，一行淒零的淚奪眶而出滴入唇間，苦得刺心。

    房間裡再沒有一絲聲響。青依寒微微抬眼凝望著月光下冰山女王般的王曉歆，嘴唇輕動卻又隨即止住，輕偏首望向房門。

    房門外，曾子墨就在外面站著，一隻手已經逮著了把手。

    她是來找王曉歆和青依寒聊天的，卻是無意中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

    默默地曾子墨躡步轉身扶著牆壁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筱歆問青依寒的，不是金鋒的傷口，問的是她自己毀容的臉。

    迄今為止，就連自己都沒見過筱歆毀容後的樣子。有關筱歆的病例早在筱歆復出後就被她全部銷毀刪除。

    曾子墨知道，自己閨蜜這隻世間最高傲的鳳凰朱雀所堅守的底線。曾子墨更知道王曉歆的心思。

    她比誰都著急恢復自己的容貌，這樣，她在金鋒面前，就不會自卑了。

    費力回到自己房間，金鋒還趴在書桌上也不知道在寫什麼。

    曾子墨知道，金鋒這是為了對付多國聯軍的那一篇論文。

    摁著自己還在抽筋的腿默默上床，輕聲開口發問。

    曾子墨問的話，也是王曉歆剛才的原話。

    同樣的，曾子墨得到的，也是絕無可能的回應，還有金鋒對王曉歆的評價。

    「這事需要筱歆自己走出來。」

    「她走不出來，沒人能幫她。」

    沒一會曾子墨的聲音又輕聲傳來：「金先生，我想修道。」

    「修道幹嘛？」

    「青仙子說，可以美容。」

    「嗯。確實可以美容。子墨去修道的話，應該能證道三屍。」

    「三屍？」

    「道書《夢三屍說》說人身中有三屍蟲。上屍三蟲中屍三蟲和下屍三蟲，也叫三屍九蟲。修道者要走上成仙之路，必須剷除和消滅三屍之根。佛家管這個叫破執。」

    「那是很高的境界，一般人達不到。斬了三屍，就能證道金仙。」

    「三屍需要戒欲嗎？」

    「下三屍就是戒欲。」

    「那我不修了，我要給你生三個小孩，再陪你一起慢慢變老。」

    「好。」

    「金先生，能不能每天給我變木乃伊五次，我想早點好。這樣，你就不用陷在我這裡，去好好的跟多國聯軍打擂台了。」

    金鋒停了下來，回身輕輕親了子墨一下笑著說道：「那些土雞瓦狗我都懶得親自動手。」

    「不過他們既然動了，那我們肯定也要還擊。這回，我要把他們的臉打腫。」

    夜涼如水，別墅內一片安靜，每個人都進入了夢鄉。金鋒一點多寫完了東西，照了照片發給了黃冠養，輕輕說了幾個字。

    「明天就發。多找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