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5 刀者,道也!
2023-09-13 16:36:53 作者: 金元寶本尊
這一夜無數人徹夜難眠。無數人從全球各地迅速飛往神州。
這一夜,世界沸騰。無數國家聞風而動。
這一夜,修復中心的燈一直亮到了清晨。
等到金鋒從修復中心出來的時候,已是早上六點多。拍醒捲縮在長椅長的張老三,兩個人再次上路。
沿著敦煌一路往東,步行進入山黃土高原。重點目標放在鄉鎮山村和城郊結合部。
金鋒依舊扮作收古董錢幣的游商,張老三依舊是那走街串巷的磨刀人。
十八天下來,張老三的體重又瘦了五斤,身體卻是越發的結實。
期間金鋒教會了張老三不少關於賒刀的秘訣和知識,張老三的進步極其神速,在這段時間裡也快速成長起來。
十八天時間裡,張老三也漸漸開竅。
隨著跑江湖跑攤匠的熟練熟悉,張老三對於磨刀和賒刀也有了自己的認知和感悟。
進入黃土高原的第二天,張老三再次成功賒刀。
這一次張老三賒出去的是一把菜刀。
賒出菜刀意味著張老三正式邁入賒刀人行列!
賒刀的對象是一個六十四歲的老人,跟自己的老伴兩口子居住在荒寂貧困的黃土高原,周圍兩公里內僅僅就這一戶人家。
在磨完老人家裡五口刀後,對方賒下了張老三的菜刀。
張老三留下的箴言是,等到將來這裡的土地賣三十萬一畝的時候再來拿錢。
進入黃土高原第十天,張老三在一個嚴重缺水的山村賒出第二把菜刀。留下箴言,等到將來這裡魚蝦滿倉時候再來收錢。
第十八天,在城郊結合部,張老三賒出人生第二把剪子。
賒剪子的人是一個病入膏肓的小女孩。張老三給出的箴言是等到小女孩將來生第二個兒子的時候再來收錢。
第二十天進入直隸省,金鋒跟張老三分別。從今以後,張老三將會在整個神州大地做著那默默無聞的磨刀人,靜靜的等待自己的緣,也賒出自己的緣。
在張老三的心裡,已經隱隱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感悟。
五月的下旬,直隸省的天氣熱得可怕。哪怕是在凌晨一點。
南下的K字頭特快剛剛過去,帶起一陣陣的強風,卻是在短短几分鐘後,又被那炙熱的熱浪所籠罩,整個大地再次陷入煩躁的悶熱。
天上的烏雲密密滾滾,似乎在醞釀著今年最大的一場暴雨。
在這二十天時間裡,張老三對金鋒產生了難以割捨的依賴和信任。這是在以前三十年來從未有過的感受。
縱有千般不舍萬種悲苦,但該走的時候,還是要走。
「你們,誰也走不了!」
單行的火車軌道對面,鬼影幢幢的荊棘叢中,一座不知多少年月的孤墳邊上,一個修長的身影慢慢冒將出來。
宛如夜梟般的陰測聲音在黑暗中炸響,頓時把張老三嚇得毛骨悚然,一屁股坐在崎嶇的鐵路石頭邊上,菸蒂生生將自己的手心燒糊卻是渾然不覺。
「你……」
「是你!」
「王老四!」
「你想怎麼樣?你怎麼會在這裡?」
對面的王老四穿著一套黑色的運動服,肉眼所及處只能看見他的大致輪廓,像極了一具剛從地獄放出來的幽魂厲鬼。
「我怎麼會在這裡?」
「我跟了你們兩個整整二十天。」
王老四凶光畢露,聲音沙啞得可怕,就跟瀕死之人在拼盡最後一口氣交代遺言一般,叫人一陣陣心底發寒。
「從敦煌到黃土高坡,從許家丘到土地廟,從九所到泥巴溝,你們兩個,把我騙得好苦!」
「要不是我聰明,我都不會相信,你們兩個竟然是一夥的!」
說著,王老四一步踏出,手裡舉起兩邊尖利無匹的剔骨刀獰聲叫道:「你們到底誰才是賒刀人?說!」
「別他媽說你們不是賒刀人。我跟了你們二十天,你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我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什麼都聽得明明白白!」
說著,王老四又上前一步,抬著手臂舉著刀遙指金鋒跟張老三,嘴裡尖利的嘯叫。
「你們給我說清楚。賒刀人到底有什麼秘密?」
「不說清楚,老子今天就送你們歸西!叫你們賒刀人徹底絕種,永世消亡。」
模糊慘黑的黑色,王老四手中的剔骨刀閃著奪命刺骨的冷光,伴著他那猙獰凶暴的表情,更顯恐怖。
張老三腳心冷汗長流,看到王老四的當口,他就想到了那喪盡天良的文米一。
「王老四,你別亂來。賒刀這門功夫,我告訴了你,你也不會!」
「放你媽的屁!」
「最後一次問你,賒刀的訣竅到底是什麼?」
「一夜之間,你他媽就進步得這麼快!這裡面的秘密到底在哪?」
「說!」
「說啊!」
王老四認準了張老三,激動不休。暴睜的眼球就算是在黑暗中都能看見那幾欲炸裂的血絲。
張老三嚇得脊椎冰冷,大聲叫道:「王老四。你他媽的這個窩囊廢……」
話還沒說完,王老四卻是突然間衝到金鋒跟前。胳膊箍住金鋒的脖子。一把刀橫在頸動脈,一把刀戳在金鋒胸口,衝著那張老三歇斯底里的爆吼。
「最後問你一次。張老三,把訣竅告訴老子。不然老子就殺了你的同夥!」
「老子一定會殺了他,老子發誓!」
沙啞的聲音如鬼哭神嚎一般,拿著刀的雙手兀自重重發抖。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張老三完全沒了任何主意。金總在被王老四拿刀脅迫更叫張老三方寸大亂。
當下張老三雙手連擺大聲叫道:「別動他。我告訴你!」
「賒刀,就是賒道!」
「刀者!」
「道也!」
「這就是賒刀的本意!」
聽到這話,王老四明顯的怔了怔,迷惘的眨眨眼卻是在下一秒怒道:「放屁!」
「你他媽敢騙老子。老子……」
下面的話再也沒說出來,王老四便自覺得自己的腰椎一麻,身不由已的,手裡的刀就掉在了地上。
「我***。王老四。你他媽敢威脅我金總!」
張老三衝上前一個抱著王老四的腰狠狠撞了過去,撿起軌道邊上的石頭就往王老四頭上狠狠的砸下去。
王老四也不甘示弱,仰頭逮著張老三的肩膀重重的咬。
張老三痛得大叫,一把逮住王老四的胳膊還以顏色。
一時間兩個人抱著對方在密集的鵝卵石石頭上反過來滾過去,你一拳我一拳狠狠扭打在一起。
一列特快旅遊專列疾馳而過,透過那車廂衛生間一閃而逝的微光,只看見兩個人的臉上胳膊上早已鮮血淋漓,卻是依舊在暴打對方不停。
而在擦著專列的鐵軌邊上,一個瘦弱宛若鬼魅的黑影沉積如山巋然不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張老三和王老四都已經精疲力盡,卻是互相揪著對方的頭髮,咬著對方的耳朵和手指。
兩個人的嘴裡滿是鮮血,氣喘如牛,卻是誰也不放開誰。
張老三從正月就出門歷練賒刀,幾個月的鍛鍊讓他的體力和耐力達到了相當於水鬼憨哥的地步。
但是,那王老四的體力絲毫不亞於張老三。
等到兩個人再沒有一絲力氣,就算是撿起一塊石頭都費力卻是依舊死死咬著對方的當口,金鋒走了過去隨手一拽將兩個人分開。
讓張老三吃了一片陰竹水,將王老四的水壺丟給王老四。
「人就是江湖,有人就是恩怨。我想說,都是苦哈哈的下九流,有必要恨來恨去?」
一口氣喝光了三斤水,王老四勉力抬起頭來,看金鋒的眼神充滿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