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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5:27:10 作者: 索耶
    「皇女年已及笄,傳言聖上將在本年的新科進士中擇一賢婿與皇女婚配,這一傳聞使得今年的報考者激增,文小妹原以為自己卷不過這群想要一睹美人芳容的君子們,卻不料她竟成功脫穎而出,可堪世事難料。」

    話音落下,文馨哀嘆道:「論心,我現在就想化為雌鷹,快快飛回家中。」

    「論情,我卻多麼想見一見高貴的殿下,滿足此生所願。」

    「論理,我是讀聖賢書人,怎麼能如此荒淫無道呢。」

    「可真是糾結至極,心思纏綿呀!」

    李萌湊近張笑生:「這台詞絕對是她自個想的,好不要臉。」

    「侍女姊姊快回來啊,把她罵醒!」

    漫長的黑夜終於結束,月落日升,明媚的陽光照亮了無數焦急的面容。

    貢院雀喧鳩聚,沸反盈天,四處都是傳遞消息的跑腿小廝,誰家桂折一枝,誰家名落孫山,嘆氣的,落淚的,喜極而泣的,光是通過神情便可看出此人往後的命運。

    大晚上不睡覺的後果是第二天早上的拖沓,等文馨昏昏欲睡、吊兒郎當地來到榜前時,侍女已經急得油煎火燎:「快看呀小姊,那個是不是你的名字?」

    文馨眯著眼睛,稀里糊塗地掃了一眼榜首:「文,馨,今年進京的還有誰也叫這名嗎?」

    被強行拽住的路人迷茫道:「沒有了,今年只有一個文馨。」

    其她人也十分疑惑:「這是哪家的姑娘,怎麼之前從未聽說過?」

    「這你就是沒見識了,這文馨的姊姊可是當今聖上面前大紅人,自從放榜後城裡都傳瘋了,說名不見經傳的文家竟然飛出了兩個鳳凰!」

    「噢,那文馨今日可來了嗎?」

    「我沒見著呢,想必人家貴為狀元,哪會親自來看榜,」路人轉頭望向剛剛拉住她的人,「姑娘,你知道那文馨長什麼樣嗎?」

    「姑娘?」

    「……」

    文馨正準備揉脖子的胳膊停在了半路,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

    侍女的尖叫、路人的疑問、周圍的嘈雜統統化為了冒出又破掉的泡沫,在她的耳側砰砰響個不停。

    那一瞬間,她的腦海里只剩下三個字。

    完蛋了。

    .

    賜婚的詔書很快到了府邸,彼時新科狀元娘正與其姊商議對策,急得焦頭爛額。

    文大姊無奈拂袖:「小妹啊,事到如今你就應了吧,家中產業還有姑姑幫襯,必不會就此油干燈盡,你好不容易得到了多少人千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哪能說走就走呢?」

    旁白搖頭晃腦道:「文小妹不禁泣涕漣漣,誰能想到不久前她還是個不用上班的快樂廢物,怎麼到了今日就要趕馬上陣,莫名其妙地與第一美人締結婚姻了呢?」

    看到這裡,李萌簡直也想拂袖離去:「我終於知道她為啥願意答應演主角了!」

    張笑生同樣義憤填膺:「讓我上吧,我也想演不識好歹的劇本!」

    雖然表面應了文大姊的建議,但文小妹歸家的願望依舊沒有破滅,她徹夜難眠,輾轉反側,當晨曦將至時,忽地計上心來……

    新婚當夜,狀元娘恭送所有賓客離去,心思重重回到婚房。

    她進門便是一片雲霧迷濛,恍若仙境,侍女們識趣地退去,為二人留下充足的交流空間。

    皇女的倩影在屏風後若隱若現,好似雲煙般難以捕捉,誘人的香氣縈繞在文馨周身,勾引著她不自覺地步步前進。

    當手觸及屏風時,她突然回過神來,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此刻可真是煎熬至極,一面是傳說中的仙子美人,一面是渴望已久的歸家念想,真是離了誰也難熬!」

    文馨在心中哀嘆一聲,可憐自己與桃花無緣,竟要在新婚之夜冷落娘子,實在是罪不可赦。

    她坐上屏風外的木榻,端起茶水便一飲而盡。

    屏風內的游璐聽到動靜,疑惑她的新娘為何久不進入,細細一想,料定必然是這位沒見過世面的狀元臉薄羞怯,不敢貿然驚擾皇女。

    游璐樂滋滋地掰手指,主動出聲道:「文二娘可在屋內嗎?」

    聽見如黃鶯出谷般婉轉悠長的聲音,文馨當即渾身酥麻,差點就要飄飄然地飛進閨中。

    然而極強的自我管理意識使她驀地驚醒,立即手掐大腿,僵硬地回覆:「殿下請先睡下吧,臣還想再讀幾個時辰的書。」

    「……讀書?」游璐以為自己聽錯了。

    「臣有幾本雜書尚未翻完,若是今日不完成,更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日了。」

    游璐一聽,立刻坐不住了。

    洞房花燭夜你擱這偷偷學習,卷出天際了!

    再次開口時,新娘的語氣明顯沒有第一次說話時那樣溫柔:「時候不早了,還請文二娘先休憩吧。」

    令她沒想到的是,文馨竟然還不識抬舉,仍然堅持道:「臣尚無困意,不如殿下先行休息,臣若是乏了便自會尋榻而眠。」

    游璐:?

    合著你不但要看書還不一定和我睏覺?

    游璐再也無法繼續保持和藹可親的偽裝,她蹦下床來,湊到屏風邊,通過縫隙偷偷往外望。

    只見屏風另一側,文馨的手裡壓根沒拿書!

    游璐當即瞭然一切,不禁悲從中來,用儘可能哀婉憂戚的語氣嚷道:「文二娘是飽讀詩書的才女,本宮不學無術,沒有與你相配之處,文二娘若是嫌我粗陋直說便是,何必掩唇不言,惺惺作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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