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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31:13 作者: 紫矜
    沈亭言捻了煙,嗓音溫柔了下來:「過來。」

    薛笑拖著腳步,慢吞吞走了過去。

    沈亭言抬起手,覆在了他的腦袋上:「先把自己的故事演好,知道嗎?」

    薛笑眼睫扇了扇,緩慢點頭。

    「這個節目不是你們的全部,雖然肯定是留得越久越好,但就算真的離開了節目,你們照舊可以在其他劇組裡重聚,」沈亭言說,「薛笑,只要有心,筵席也是可以不散的。」

    薛笑一顫。

    他抬起眸,心情複雜地看著這個男人。

    隨後,他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嗯。」

    道理都是懂的,只是有時候情緒需要緩衝。

    而沈亭言的這番話,句句砸在了他的心窩子上,為他鋪就了一片落腳之地。

    一旁,張成育再次內心震撼,安靜如雞地看著這兩人的互動……

    那之後,薛笑逗留了沒一會兒就被叫走了,豐緯還要再檢查下他們的妝造。

    他匆忙對張成育留下一句「師父晚上再見哈」,就轉身離開。

    張成育抽著煙,感嘆道:「我是真沒想到這小子能跟沈老師你混這麼熟。」

    到現在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沈亭言淡淡笑了笑,又點了支煙。

    他態度隨和,張成育便也膽子大了起來,敢閒嘮一點有的沒的:「他性格開朗是開朗,不過也不是隨便就敢往別人面前湊的那種類型,我之前想著,在節目裡見到你,他可能還會有點害羞,所以現在看到你們這麼親近,我真的挺驚訝的。」

    沈亭言道:「他朋友應該挺多的吧。」

    「是,不過大家都是被吸引過去的,怎麼說呢,這小子身上就是有一股吸引力,大家都喜歡和他交朋友。」

    這一點沈亭言倒是認同。

    這小燈泡就跟小太陽似的,節目裡也有很多人喜歡在他身邊打轉。

    他想再知道點薛笑的往事,剛才把張成育叫過來也是為了這,便隨意起了個話頭:「你和他認識一年多了?」

    張成育順勢打開了話匣子:「對啊,他剛去南河影視城就和我認識了,我們就住在上下樓。」

    「那時候他什麼都不懂,稀里糊塗的,就敢直接過來。」

    沈亭言也笑:「是他的作風。」

    他幾乎能想像出那傢伙一臉天真,橫衝直撞的模樣。

    「而且第一次演戲演的就是屍體,我跟他說這不太吉利,他說演屍體有紅包拿啊,我說才一塊錢,他說他就是想拿拿看。」

    「你別看他老臉紅啊,他其實臉皮可厚了。那時候還有人笑話他演個背景板還在那研究半天怎麼演,誰在乎啊,可他就是能一點都不受影響,該學習就學習,該研究就研究。」

    「就跟他拿一塊錢紅包時一樣,根本不管別人怎麼看他。」

    「有人給他潑冷水,說一萬個群演龍套里,最後能出頭的才一個兩個,哪輪得到他們。嘿,他就覺得那個人為什麼不能是他呢?」

    「有人覺得他這是傲氣,可他其實就是不喜歡輕易否定自己,心態真的超積極,我就沒見過比他更陽光的。」

    「所以當時在我們那一幫非科班出身的群演里,他也是最快考上特約演員的。」

    張成育嘮嘮叨叨說了很多,沈亭言也靜靜聽著。

    薛笑是怎麼在片場偷師的,第一次接到有台詞的角色時開心到拉著他對戲到天亮,被導演批了雖然有點羞愧,但態度很認真,由於太認真了,人家導演後來反倒對他青睞有加……

    一樁樁,一件件。

    一個說得不嫌累,一個聽得不嫌煩。

    「……我今年都四十五了嘛,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我其實是把他當自己孩子看的。看到他現在出息了,我真的高興。」

    「——事業有了起色,感情也有了著落。」

    沈亭言原本低著眸,邊聽邊吸菸,眼底浸著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柔色。

    聽到後一句話,動作陡然停住。

    張成育覺得自己說得不太對,連忙自我更正道:「哈哈,也不是有了著落,反正至少這小子終於開竅了,這也是好事。」

    「——他有喜歡的人了?」

    身旁男人突然開口,聲音竟非常沙啞。

    張成育微怔,心頭一跳,下意識轉過頭去。

    不知何時,沈亭言正盯著他,手中的煙就快燃盡了也沒注意到。

    他緩緩問:「他跟你說的?」

    張成育不明白沈亭言的態度為什麼突然有點奇怪。

    他遲疑道:「……嗯,他昨天自己跟我說,有喜歡的姑娘了,不過沒告訴我是誰。」

    有喜歡的姑娘了。

    灼熱的菸灰悄無聲息落在了手指上。

    沈亭言卻仿佛什麼都沒感覺到。

    作者有話說:

    二更結束。

    大家放心哈,這兩人虐不起來的,沈老師順風順水慣了,如今總要吃點苦頭,這就是苦甜守恆定律(狗頭

    第52章

    下午, 觀眾、學員、導師準點歸位,錄製重新開始。

    沈亭言坐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覺得蔣全的主持詞、周圍的喧鬧聲朦朦朧朧, 離得非常遠。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目光掃過右手食指指背被燙出來的紅痕時, 也還是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仿佛整個人的感知都麻木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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