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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5:10:00 作者: 籮十三
廖小飛只好先進去。
蘭惜想要控制住腦子裡亂飛的思緒,「我們也進去。」
程大海就扶著她,往裡面慢慢走。每走一步她都會想蕭自衡怎麼樣了,一想這些她的腦子就不受控制地會想很壞的情況,落下去的步子也變得更加沉重了。
時間好像只在她落下一步的時候才會往前走,她一步一步地來到了二樓臥室的門前,不知道是不是為了保暖,門緊緊閉著,可以聽到裡面傳來了嘆息的聲音和別人小聲說話的聲音,這些聲音落在她的耳朵里像是透過一層水傳了過來,她聽不清也分不清。
她站在門前,抬起來的手懸在半空,卻始終下定不了決心推開它。
她討厭自己的懦弱。
「姑娘,要開嗎?」程大海小心翼翼地問道,他扶著她,能夠感受到她現在全身都在發抖。
「開,開......」蘭惜重複地說著,她的嗓子像被刀劈過一樣,又啞又糙,也正是因為這樣,這話掠過心頭的時候,拉的人直疼。
她抬起手,推了一下門,她的呼吸都跟著停滯了。
門緩緩打開,一股血腥之氣迎面撲來。
她拖著灌了鉛一樣沉重的腿邁進了屋子,第一眼沒有看到蕭自衡,但是卻實實在在地看到了床邊的銅盆里,那猩紅色的血水和掛在銅盆邊上布著大片血跡的白色布條。
她手指下意識蜷緊。
聽到動靜後,床邊的那個人蹙眉轉了過來,竟然是凌尚。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容不得蘭惜多想,借著他轉身,她也終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蕭自衡,慘白如紙的臉,嘴唇上沒有一點血色,閉著眼睛,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她的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
凌尚只是快速地說道:「先把門關上。」
又轉過身去忙活。
程大海連忙將門重新關上。
蘭惜一步一頓,慢慢地走到了床邊。
凌尚還在處理蕭自衡的傷口。
她這下可以看得很清楚,蕭自衡身體上的刀傷和兩個血窟窿,猙獰地訴說著當時的激烈。
她哭都不敢哭出聲音,只是一直用力,不想讓眼淚流出來。
銅盆旁邊還躺著兩隻箭,上面有很多的血跡,發黑的血跡。
凌尚終於處理完了傷口,他給蕭自衡穿好衣服又蓋好了被子保暖,這才站了起來,他的衣袖和身上也都是斑駁的血跡。他面向蘭惜,聲音很輕:「傷口已經處理好了,但這不是最麻煩的。」
蘭惜的目光看向了那兩隻箭,又轉回了凌尚:「箭有毒?」
凌尚眉頭皺得很深,因為過於用力已經有些發紅,他臉色看著很難看,「是,而且這毒還不是尋常的毒,我一下沒辦法確認,需要時間。」
原本看到凌尚心裡有些希望的蘭惜,又重重地摔進了谷底,這說明這毒不常見,很有可能,很有可能……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蘭惜的指甲掐進了肉里,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瞎想,她顫抖地問道:「那他現在會有危險嗎?」
凌尚嘆道:「目前來看這個毒不是很洶湧,應該是還有時間的,我也會開一個方子一直吊著,確認這個毒藥到底是什麼不會用太多的時間,裡面有我熟悉的味道,我心裡大抵有一個範圍,不過需要具體確認。」
她現在只能相信凌尚,迷惘地點了點,「好,都聽你的。」
凌尚看著她的樣子,心裡也很難受,他舉起的手遲遲沒有落在她的頭頂,在空中停頓了片刻後,清柔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安慰著:「會沒事的。」
蘭惜眼裡噙著淚,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眼淚不聽話地在這時奪眶而出,迅速划過她的臉頰,落在了地上,她異常用力地點了一下頭,「好。」
所有人都離開後,她輕輕地移動到了床前,靠在了床邊,看著蕭自衡。
她好像從來沒見過他這種樣子,她的印象里他永遠都是那樣意氣風發,是那個在陽光下會發光的少年郎,可是原來那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原來也會變得像一個脆弱的瓷娃娃一般,稍稍用力就會碎了。她唯一記得的一次受傷,還是為了保護自己,當時那隻箭射中了他的背部,當時的他卻像是一個沒事兒人一樣,剛處理好了傷口,就要拉著她回軍營。
嗯,對,他後面還拉著她早練……
一點都不管她的死活。
她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眼淚卻撲落落地掉了下來,好奇怪啊,真的好奇怪啊,明明來了還不到一年,認識了也不到一年,卻好像認識了好久好久好久一樣,蕭自衡,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成為了我心中最重要最重要的人。
她就這樣胡思亂想了一夜,直到黎明破曉時分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但很快就被開門聲吵醒了。
開門的聲音並不大,可她現在焦慮又敏感,聽到一點動靜,馬上就醒了。她轉身望向門口,是凌尚。
凌尚比她好不到哪裡去,幾根不聽話的頭髮冒了出來,身上穿得還是昨晚沾著血跡的衣服,眼睛下面又黑又重的眼袋,還有嘴邊長了一圈的青色小胡茬。
她一下來了一些精神,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
凌尚的臉更青了。
她的心跟著咯噔了一下。
她想控制住自己的害怕,讓自己鎮定一點,可是說出來的聲音卻出賣了她:「解、、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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