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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5:10:00 作者: 籮十三
安祖新毫不在乎地看著蕭自衡:「都好說都好說。」
蕭自衡盯著他的眼睛,像是突然有了什麼興致一樣撇嘴一笑,道:「那我倒是期待到了京都,你看見那個人的時候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坦然無懼了。」
第88章 金蟬脫殼
季長安是沒有聽懂這句話里的「那個人」指的是誰的,他乍一想以為說得是公主,可是仔細想來卻是不對勁的,按理說現在這種情況下,見到或者沒有見到公主也改變不了什麼,而且「坦然無懼」這個詞語用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是很說得通,那蕭自衡說得「那個人」是誰?他之前就認識安祖新?
他一臉疑惑地看著蕭自衡。
而原本鬆散無所畏懼的安祖新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身體卻是明顯的僵住了,一陣寒意從他的腳底開始升起並順著他的骨頭一路竄到了頭頂,寒意所到之處,雞皮疙瘩也隨著一起立了起來,他的笑容凍在嘴角,整張臉表情詭異僵硬的像是中風了一樣,兩隻眼睛裡的眼珠子因為震驚像是要蹦出來了。
還沒等到他開口問,一陣劇烈地痛意從腹部傳來,像是有個人不停地擰著他的脾胃,血氣不斷往上沖,衝擊的心臟沒有規律地跳動了起來,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等這股氣衝到頭頂的時候就「突突突」地衝擊著他的天靈蓋,腦袋像是要被人撕裂了一般,他痛苦地摔在了地上,手又想放在胸前又想放在頭上,來來回回上上下下不,最後在空中握成了拳,身體也蜷縮在了一起。
蕭自衡知道是藥效起來了,可他還是覺得不夠,他形容不上來自己現在的感情,安祖新剛才的反應足以說明了一切,他忽然自嘲地笑了起來,又問道:「你不想見見她嗎?你對得起她嗎?」
這句話勝過了安祖新現在所受的所有痛苦,這句話化作了一個吸人血的線蟲,鑽進了他的身體,一點點啃噬著他的血肉,他現在分不清楚是藥在讓他疼,還是這句話讓他疼。
他嗓子裡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異常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吐:「你、、說、、什、、麼、、」
蕭自衡蹲了下來,抓著安祖新的下巴,強迫他看著自己的眼睛:「我說什麼?嗯?你真以為你換了一張臉皮,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嗎?柳真元。」
這個名字在沉寂了十年後,再次出現,還是由他親口念出來,他的心再也無法平靜。
季長安在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驚詫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柳真元,平陽侯蕭煦的副將,死於十年前的陸知宮變。
安祖新就這樣瞪著蕭自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蕭自衡鬆開了手,手在衣服的下擺擦了擦,眼中的憤怒被他斂了起來,調侃道:「沒想到我能猜到是你?你說我是應該叫你一聲安老爺呢,還是該叫你一聲師父啊。」
柳真元,蕭煦以前最得力的副將,也曾經是蕭自衡的師父。他是個,被當時李清許身邊的柳嬤嬤養在了身邊,從小就生活在侯府,他當時武藝高強,又好學,蕭煦很器重他,一直指點他,並將他帶在了身邊,他也憑藉著自己的才能坐穩了副將的位置。後來在一次夏藐①上,有人在圍獵場裡將公主李銘嫻綁架了,當時負責營救的就是柳真元,柳真元很快便順著蛛絲馬跡救了李銘嫻,他對當時十六歲的李銘嫻一見鍾情,但他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是合適的駙馬人選,所以他選擇默默守護。可架不住後來李銘嫻為了答謝他的救命之恩,和他越走越近,郎才女貌,英雄救美的美好故事在當時也成了一段佳話。甚至有了傳言,聖上當時也有了意向想要成全他們,畢竟雖然柳真元出身一般,但他很受平陽侯蕭煦的青睞。
可在當年的中秋宮宴上,當時身為內侍監少監的陸知發動了宮變,當時柳真元為了就李銘嫻,被幾隻利箭穿心燒死在了承德宮內。
年少的蕭自衡明明親眼目睹了所有,目睹了他敬重的師父被人從背後偷襲,沒有逃出那片火海。
原來都是假的嗎?
想到當時柳嬤嬤幾次都要死過去,想到當時父親一夜之間鬢角出現的白髮,再想到他如今乾的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還對蘭惜用了這麼狠毒的手段,蕭自衡的手握緊成拳,骨節咔咔作響。
他無數次午夜夢回,都恨自己當時什麼都沒做成。
安祖新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了,他臉上的驚訝消失了,他強忍著痛苦,換上了一個和煦的微笑,一個蕭自衡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笑容,親切地喚道:「小衡。」
「別叫我,你不配。」蕭自衡忍住怒火,咬著後槽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你可以恨我。」安祖新依然笑著。
蕭自衡頓了片刻,即使心裡已經隱隱約約有了答案,還是問了出來:「當時是故意選我做你金蟬脫殼的人證嗎?」
「是。」安祖新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蕭自衡這一刻卻是恨都不知道從哪裡狠起來,最後化作了無奈。
那些塵封的沒有找到由頭的往事在此刻似乎都有了答案,那年夏藐父親明明曾經派人徹查過圍場,包括圍場附近二十里外的所有地方,當時領隊的就是柳真元,若是有人提前行刺一定會被發現,但如果這些事情從一開始就跟李銘嫻有關係,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這麼想來這恐怕從一開始就是一場自導自演的局罷了,為的就是柳真元。後面才子佳人的佳話也不過是一步一步想要將獵物鎖死的,為的就是讓他可以為自己所用。柳真元一個從小熟讀兵書,並在戰場有大作為的戰略家,真的看不懂這些伎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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