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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5:10:00 作者: 籮十三
「啊!」蕭自衡痛徹心扉地喊著。
可是懷裡的人給不了他任何回應,就那麼安靜地躺在他懷裡,沒有一絲絲生氣。
他的手不住地抖著,他發現他怎麼也抱不緊懷裡的人,他用自己的身體去夠她,不停地乞求著央求著:「惜惜,你醒醒,你不要睡,惜惜.......」
【蕭自衡!你還在磨蹭什麼!帶她去找凌尚啊!】系統大聲喊道。
「對,對,凌尚,凌尚。」
他如夢初醒,抱起懷裡的人,往營帳的方向跑去,跑向那片燈火通明。
光影撲朔,帳篷里點了許多的蠟燭,將這方寸之間照得透亮,卻照不亮蕭自衡眼中的陰影。
他跪在床前,手上還殘留著蘭惜的鮮血,他垂眸望著床上的她,看著她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看著她胸前不管換了多少次白布都會被被浸染的那抹紅,灼痛感從指尖開始一寸一寸往上竄,灼得他全身每一寸皮膚每一個器官都在痛。
仲夏跟仲秋兩個人站在一旁,也不敢哭出聲,小聲地抽泣著。
凌尚已經拔出了胸前的匕首,現在最重要地就是止血。
他不停地塗藥、換布、清洗,忙活了大半天,這血才終於止住了。處理好傷口後,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濕透了,他長長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總算是從閻王手裡搶回了蘭惜的命。
他拿起那把破損了還殘留著蘭惜血跡的金鎖,來到了蕭自衡的面前,將金鎖遞到了他的面前:「多虧了這把金鎖,不然就算是我師父來了,也救不了她了。」
女人的刀因為金鎖刺偏了位置,也是因為金鎖,扛住了大部分的力道,讓那把匕首沒有扎進去特別深,救了蘭惜一命。
蕭自衡顫巍巍地接過那把金鎖,眼睛裡蓄著的淚水再也憋不住了,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落在金鎖上,原本乾涸的鮮血,再次融化,開出鮮艷的花。
蘭惜一直帶著這把金鎖,從來沒有離開過身。
「你怎麼沐浴的時候也不摘?」
「不能摘,這是我第一次收到這麼好的禮物,我要時時刻刻帶著。」
「蕭自衡,你給我帶金鎖的時候說得什麼啊,我當時沒有聽清楚。」
「說出來就不靈了。」
......
他為蘭惜帶上金鎖的那一刻,對著漫天的煙花和驅儺的隊伍許願:「希望你長命百歲,歲歲平安。」
蕭自衡遣走了所有的人,帳篷里只留下了他和蘭惜。
他吹滅了所有的蠟燭,只留了床邊的一盞。
他輕輕坐在床邊,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終於能聽到她微弱的呼吸聲,他才敢確認她還在。
他俯下頭,將自己的臉貼近蘭惜的手裡,慢慢閉上了眼睛,眼淚迅速划過眼瞼滑入鬢角,「惜惜,對不起。」
聲音越來越小,他突然很怕她聽到這句話。
他就這樣坐了一夜。
天邊已破曉,蠟燭不知道什麼已經熄滅,四周昏暗無光,一寸一寸地吞噬著他的心,他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執拗是多麼的可笑,她那麼多次問自己,可自己偏要堅守那份所謂的為她好,將她拒之門外,他就是個懦夫。
程大海立在在帳篷外,輕聲說道:「主子,人抓到了,怎麼處置?」
蕭自衡殺心瞬起,原本紅通柔情的眼睛霎時寒意四起,他的臉隱於昏暗之後,陰沉可怖,他足足頓了片刻才說道:「關起來,只要惜惜沒醒,每隔一個時辰便在她身上割一刀,但不許她死。」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將此人千刀萬剮,但現在他不能這樣做,蘭惜現在身兼欽差一職,身份特殊,且之前已經出手傷了楊澤軍,眾口悠悠,還是先留那賤人一命吧。
「是。」程大海領了命令,還停留在帳篷前不願離開,他梗著脖子往帳篷里望了望,也不知道姑娘現在怎麼樣了,不過先生也已經回去了,那說明姑娘應該沒什麼大礙了吧,還是先不要擾了姑娘的清淨了,思至此,他這才躊躇著離開。
蘭惜的呼吸均勻有力了一些,蕭自衡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終於鼓起了勇氣低聲說道:「惜惜,對不起,我錯了。」
他不能一直陪在她身邊,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災民需要安置,屍體需要處理,蜀州的溫度越來越高,而且這幾日陰雨連連,恐生疫情。
那之後的三天,白天仲夏和仲秋輪流過來守著,晚上蕭自衡守著,她們想跟他換著來,被他拒絕了。
這裡已經成了救援區,好多難民涌了進來,晉元道帶著人和輜重也趕了過來和他們成功匯合,一切都步入了正軌。
可是蘭惜一直沒有醒,已經四天了,眾人的心也跟著提了四天,
這天蕭自衡輕手輕腳地進了帳篷,仲夏一見他來了,行了一禮便要離開。
這些天一直跟廢墟和屍體打交道,他每天來之前都會洗漱,換一身乾淨的衣服。仲夏走過來的時候,他輕聲問道:「有味道嗎?」
仲夏搖了搖頭。
蕭自衡擺了擺手,她便退下了。
屋裡的蠟燭只留下了床前的一盞,他輕手輕腳地來到床前。
蘭惜還在睡著,臉色恢復了一些。
蕭自衡靠在床前跟她講今天的趣事。
燭光搖曳,她呼吸均勻,好像真的在聽他說話一般,他心裡一動:「惜惜,你什麼時候醒啊,道歉的話我已演了百遍了,你不想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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