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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5:10:00 作者: 籮十三
    張晨陽見蘭惜放過了自己,暗暗鬆了一口氣,連忙說道:「沒有,沒有,沒有都用完,我記得後來剩下了大概一百石左右。」

    蘭惜繼續問道:「那剩下的一百石左右的石膽,你可知去了哪裡?」

    他的手放在膝蓋上,不停地來回擦著,皺著眉說道:「這個事情說起來也挺奇怪的,我見剩下了那麼多的石膽,怕將來會出問題,我還特地去找了甄來順說這個事情,問他剩餘的石膽打算怎麼處理,結果他跟我說不用我管,他會處理,我問他怎麼做他也不說,但是那天的第二天我起來後,外面就真的沒有了!我後來還拍他馬屁,問他怎麼做到的,他也只是神神秘秘地跟我說他有秘密武器。」

    自打蘭惜生氣就老實地做個聽客的李觀棋忍不住了,開口問道:「啥秘密武器,土地公公暗中相助?」

    這哪兒跟哪兒啊?封建迷信不能有!

    蘭惜遞過去一個「核善」的眼神,李觀棋用手捏了捏嘴,示意自己不說話了。

    一百石的石膽可不是個小數目,能在一個晚上全都運完了,有兩種可能性,一個可能性就是目的地很近,方便折返,另外一個可能性就是有一個很大的運輸工具,但這就勢必很惹眼而且需要大量的人力,古代的晚上可見度很低,這麼大的東西在操作上就會有很大的風險,他還偏偏選擇晚上運輸,第二種可能性就不太能說得通,那麼就剩下了第一種。

    可是蘭惜他們之前曾經在窯里轉過,沒有見到這類東西,蘭惜思量了片晌,問道:「窯里可有地窖或者地洞這些東西?」

    張晨陽搖搖頭,「沒聽說過,也沒見過有。」

    蘭惜又問道:「那你知道用石膽造磚這個法子是誰提出來的嗎?」

    「反正肯定不是甄來順,好像是上邊人的主意。」張晨陽答道。

    蘭惜盤了一下現有的線索,再次問道:「那你聽說過工部尚書張承嗎?」

    「未曾聽說過。」張晨陽尷尬的眨了眨眼,心虛的避開了蘭惜的目光。

    一連三問不知,蘭惜也有些不知道從何問起了,她頓了頓,問道:「那你還知道什麼?」

    張晨陽來了精神,說道:「有一件事情是我裝瘋後發現的!之前的時候,甄來順每個月的二十七都會寫一封信交到京都,他有的時候出去喝花酒就托我把信交出去,當天晚上都會來一個包裹得很嚴實的黑衣人取信。後來他跟我說那信是要跟上面的人匯報一下窯里的情況,他當時表現得很不爽很生氣,覺得這個行為就是對他的不信任。後來我裝瘋以後,有一天晚上瞎溜達的時候,看到了劉村的劉存偷偷見了一個黑衣人,我偷偷跑過去偷聽,發現那個黑衣人跟之前的那個人是一個人,劉存也把一封信交到了那個人的手裡。後面我留了個心眼,就發現每次在甄來順給信的第二天後劉存也會交一封信去京都,而且這個事甄來順是不知道。」

    蘭惜確認道:「每個月都有?」

    張晨陽點頭道:「每個月都有。」

    明天就是二月二十五,也不知道甄來順和劉存這次的信準備好了沒有?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蘭惜的心裡萌了芽,她突然問道:「那你可知甄各莊裡有沒有類似這樣的人,要定期跟上面的人匯報情況的?」

    「有的。」張晨陽苦澀的笑了笑。

    他當然知道,他曾經親眼見過那封信啊,從最開始他永遠是被誇贊的那個,都後來成為所有人的笑柄。甄縉曾經將那信甩到他的臉上,按著他的頭讓他去看,去看那信上提到自己的部分寫的都是什麼,字字句句皆是辱罵質責之詞,而這些都出自他敬愛的先生之手。

    蘭惜問道:「這封信是什麼時候?」

    張晨陽痛苦地答道:「每個月的月底最後一天。」

    蘭惜心有所想,還有五天的時間,夠了,夠讓張承坐不住了。

    常大川走後,李觀棋和張晨陽去另外一邊休息,蘭惜也躺在了床上,她摸了摸枕頭底下臨行前蕭自衡送她的木盒,那裡面裝的是數支短箭,與之前的短箭不同,盒子裡的短箭更重一些,想來殺傷力會更強一點。

    回想起出發前幾天蕭自衡總是見不到人影,應該是一直忙活這個事情了吧。盒子的底下還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若短箭不能保護你,你也莫要害怕,還有我。

    放在懷裡的糖,那么小的一顆,此刻竟有萬分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已明白了蕭自衡的心意,那這份心意又該何去何從呢?她又能做什麼呢?

    蘭惜是糾結的,蕭自衡對她的好,讓她在這陌生的環境裡有了一份依靠,好感是有的,他曾拉著自己的手穿過人群,跑在滿是積雪的朱雀大街上,他也曾在自己燒到不省人事時,一聲聲喚著自己的名字。

    可是有好感又能怎麼樣呢?她不是蘭惜,她不過是披著真蘭惜皮囊的一個不速之客罷了。

    輾轉反側,越想越心亂,對面炕上的李觀棋和張晨陽很快就睡著了,兩個人都輕微地打著鼾。

    蘭惜現在是別人的呼吸聲都會讓她煩躁的階段,她爬了起來,躡手躡腳地拿出一個外衣披在了身上,出了門。

    外面的風小了很多,之前強勁的風霸道地趕走了山間的雲,也帶走了月亮和星星一身的灰塵,此刻掛於高空的它們變得更透更亮了。

    她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抬頭仰望星空,月亮還是那個月亮,什麼都變了,什麼又好像都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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