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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5:01:10 作者: 雲雨無憑
這天夜裡,洗漱完,我和Frank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我特地去抓他的手,說:「千萬別難過,要是你難過了,我會更難過的。」
「Ethan,」他嘆了一口氣,說,「我沒有難過,你放心吧,這可能只是一種產生於幸福的酸楚,人得到了難以得到的東西,就會像我一樣,偶爾不能自控地患得患失,但心情一點都不差。」
他轉過頭來看我,然後抱住了我,我伸手把燈關掉,我倆就在黑暗裡躺著,我現在覺得愛是世界上最難解釋的東西,愛著誰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我以前不怕死,但現在有點兒怕了。
仔細想想應該是捨不得死。
在科隆待了一個月,後來又去了柏林玩,六月中旬從法蘭克福飛回上海,我沒歇兩天,就抓緊時間去看房子,想租個寬敞的、安靜的,又不喜歡太高的平層,幾經周折之後選了一幢別墅,Frank把家當搬了過來,把之前租的洋房退掉了。
夏季的雨總是說來就來,我在第一個雨天回北京見菲子,她剪了短頭髮,整個人瘦了好幾圈,打扮得像個男孩子,沒在讀書,也沒在工作,有時候出門玩一玩,但大多數時候還是在家待著。
第二個雨天,在工作的間隙和插rlotte喝了一杯咖啡,她來上海看秀,順便看看忙碌工作中的我。
第三個雨天,Frank買了幾張晚報帶回家,我把掛在衣架上很久沒穿的衣服洗掉,放進衣櫃裡。
第四個雨天,基本上都在睡覺中度過,吃了兩頓飯,午餐和宵夜。
下一個雨天,漆浩回上海參加母校校慶,聽說要在大會上分享他支教的經歷,我和Frank去機場接他,還請他吃了東西。
再次下雨了,就是現在,還是晚上,Frank去杭州出差了,我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樂隊以前的視頻,看得痛哭流涕,紙巾丟得滿茶几都是,嗓子很乾,想去倒杯水喝,但是找不到拖鞋,只能光著腳去倒水。
上海潮濕,想起了我媽寄來的陳皮茯苓,就去茶葉櫃裡找,柜子翻了個底朝天,最深處的鐵茶罐搖起來叮噹響,怎麼聽都不像是茶葉,我把蓋子打開,把裡面的東西掏出來。
居然是一個盒子,盒子裡是一枚戒指,鉑金身,淺藍鑽,看起來很新,戴在我的無名指上剛剛好。
於是,陳皮茯苓也忘了找,把什麼都放回原位,我倒了一杯水就再次回到沙發上,繼續熬夜看視頻,雨越下越大了,又過了大概兩小時,我忽然聽到了門鈴聲。
Frank就站在院子門外,門鎖上的攝像頭把他框進我眼前的畫面里,他說:「我提前回來了,沒跟你說,怕你不睡覺。」
「打傘了嗎?」
「打了。」
開了門,Frank穿過院子進來,我站在門廊下面等他,吊在頭頂的路燈被風吹得晃,我伸手接了Frank的傘,他抱住我,我聞到了他身上的雨天的水汽味。
「怎麼哭了啊?」他說,「第一眼就看到你眼睛那麼腫。」
「在看樂隊以前的視頻。」我說。
一起進到屋子裡,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那枚戒指,但什麼都沒提,我穿著短褲和T恤坐在Frank的腿上,把他的領帶慢慢扯下來,他按著我的後腦勺,一下接一下吻我的嘴,另一隻手往我衣服里伸。
他用虎口把住我的腰,我的身體不能自控地前傾,膝蓋陷在沙發有彈性的墊子裡了。
「杭州在下雨嗎?」我低聲問。
「沒有。」他回答。
我問:「明天不用上班了吧?可以休息吧?」
「是啊,我可以休息一天。」
「你要不要洗一下澡換睡衣?」
「走之前在酒店洗了,也就三個小時之前。」說話的時候,Frank還在啄吻我的嘴,我也著實感受到了人深夜時候特有的矯情。
我也很矯情,手撐在他肩膀上,被吻得細聲哼哼。
戒指的事我還是沒有提及,到了第二天早上,雨停了,被窩裡再次不消停,床頭柜上盛了水的花瓶「咣當」倒下,幾秒鐘之後,水順著柜子邊緣往下淌,後來發現,水全都倒在了我的拖鞋上。
周易衣連call五通電話,第五通的時候才被我接起來,她問我是不是信號不好,聽我的聲音抖得厲害。
而我腦子裡想的最多的還是——戒指。
試想一下如果被求婚我會說什麼,再展望一下結婚之後的生活有什麼變化,Frank把半碗麥片粥放在我面前,說:「感覺你快睡著了。」
我伸出左手,仔細瞧著光禿禿的手指,瞧了好幾秒,抬起臉對他笑,但什麼都沒說。
他大概也沒明白,又去廚房取東西了,取完之後來我身邊坐下,我倆開始聊天,我說之前看的《東方快車謀殺案》又開始巡演了,很想再看一次。
「看啊,」到這裡,他可能真的察覺到了我的異常,停下筷子看向我,說,「有什麼想說的對嗎?說吧。」
「沒有。」我謹慎地搖頭。
「沒有嗎……」Frank連筷子都放下了,他湊近了看我,說,「如果有什麼想說,你就快點告訴我,如果遇到了什麼困難,我們就一起面對,千萬不要瞞著。」
「真的沒有,我現在心情很好,」我挽住了他的胳膊,把臉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說,「從科隆回來之後,我們搬到這裡來住了,終於住在一起了,終於不會再分開了,我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