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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5:01:10 作者: 雲雨無憑
我低下頭,感覺有什麼梗在喉嚨里,擺弄著手上的包裝,想了很久,都沒打開,而是放進了外套的口袋裡。
我實在太討厭絕望的重逢,以至於深刻記得幾小時前咖啡店裡每一秒鐘的事,我居然還和Frank炫耀起並不喜歡的李梓爍,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
上了飛機,我睡了昏昏沉沉的一覺,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摸了摸口袋,把那顆捂熱的Pralinen藏在了手心裡,拿出來看時,外面的巧克力都快化了。
我慢吞吞打開包裝,把Pralinen吃進嘴裡,低下頭偷偷掉眼淚。
但很快,我又痊癒一般心情平靜地走下了飛機,星星點點的燈光裝點著夜色中的停機坪,我用手機前置鏡頭看自己的臉。
眼睛有點紅,但總體來說還是好的。
周易衣比我到得遲,第二天早上才見面,她戴著框架眼鏡,沒梳頭也沒化妝,我們一起在她房間吃早餐,她說:「趁著豆豆他們還沒過來,我跟你說一下,又來到上海了,李總這次要請你去他家的館子坐一坐,我沒答應,問一下你,去的話我就給他回話。」
「又不是一年來一次,用不著吧。」
「不想去?」
我拼命地搖頭,用湯匙攪動碗裡的花生米糊,我說:「他什麼時候才能死心啊我草。」
「那我不知道,我一會兒給他打電話,就說你太累了沒空。」
這個話題到這裡就終止了,張豆也過來了,她還下樓買了生煎包加餐,可能因為起太早,我胃口很差,喝了半碗米糊,吃了半顆白煮蛋和四分之一的蘋果。
結果,半小時後周易衣和李梓爍的交談並沒有想像中順利,對方不會因為拒絕冷淡,而是用盡口才說服,連周易衣都要無法招架,我皺著眉旁聽了半天,把她手機搶了過來。
我說:「你滾吧,老子不喜歡你,別再騷擾我經紀人了,謝謝!」
我親自對人人追捧的李梓爍發火,親自掛了他的電話,親自換來了周易衣近乎半分鐘的沉默。
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把手機遞給她,說:「這下徹底解決了。」
周易衣說:「少爺,咱們是在上海。」
「我愛在哪兒在哪兒。說實話我根本沒怕過他,是我以前太有素質了,太不果斷了。」
我把自己扔進了沙發里,拿起一本時尚雜誌蓋在臉上。
我在上海結束了一個訪問,然後就和菲子他們見面,做新專輯的宣傳,說實話,現在能一起工作的機會還是很少的,樂隊的經紀人不再是周易衣了,她現在就負責我一個人。
一起去吃了火鍋,周易衣說我們太吵了,自己像個小學班主任,她和張豆去外面吃,我和樂隊在包廂吃,又喝了酒,總體來說很開心。
幾天之後我們回了北京,周易衣給我找了一位形體老師,上了兩小時的一節課,我課後跟她吐槽:「你看過清宮戲麼?」
「你又想說什麼啊?」
「給宮裡妃子教規矩的那些嬤嬤——」
我的話還沒說完,周易衣就舉起手裡的水瓶,作勢要打我,但沒真的打下來,她氣得牙根發顫,說道:「你少說兩句吧。」
「人的身體要自然發育才好,而且我已經這麼挺拔了,真夠多此一舉。」
周易衣說:「也算是防患於未然。」
我收拾好東西打算回家了,現在對我來說空出三天休息時間也挺難的,周易衣要送我,但我叫了朋友開車來接,本來要聊幾句,但我上車沒多久就睡著了,回家洗澡洗衣服,再弄一點宵夜吃。
自從我那天罵了李梓爍,他就沒再給我和周易衣打過電話了。
我慶幸自己沒繼續去迎合他,因為我恐懼自己變得太過討好,雖然我媽老是勸我多交朋友,但我不會強迫自己交朋友的。
有一段時間沒下過賽道,我趁著休息抽空跑了幾圈,遇見了一個群里的車友,又聊了不長時間的天。
天晴了,但不太暖和,是北京冬日那種乾燥的冷,街上基本沒了什麼綠色,我放眼看去,視野中只有乾淨的淺藍色天空。
深吸了一口氣,鼻腔有些刺痛。
我跟車友說:「真不知道明年這個時候我在幹什麼。」
「到時候你就是更火的大明星了,不好的地方大概是沒什麼時間來這兒了。」
我抱著我的頭盔坐下,用一隻操作手機,打開了鈴聲音量,我跟車友說:「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有些時候我們根本想不到半年後會發生什麼,一年後會發生什麼。」
「那是,比如我去年以為我要有女兒了,但夏天的時候孩子生下來……生下來就沒了。」
車友是位中年大叔,他眯起眼睛看著太陽,抿了抿髮乾的嘴唇,我看著他,許久都出不了聲。
我知道,我遠遠不如他活得自在,容易走進死胡同,最終幾乎是自己絞殺了自己。
我說:「或許明年這時候,你又有一個孩子了呢。」
車友點著頭,說道:「但願吧,但願。」
這一個白天,我將自己關在北京,時間和溫度似乎靜止,人的思想也靜止,藍天靜止,情緒也靜止。
陽光落在眼皮上的時候,好像真的有微燙的感覺了。
第60章
(FR. Hilde·Frank)
由於休假時間不足,野澤不得不辭去了現在的工作,他決定回日本待一段時間,等天氣暖和一些再回來找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