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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5:01:10 作者: 雲雨無憑
「為什麼分?」
「他和喜歡他的人沒劃清界限,我知道,你可能覺得他沒做錯什麼,但我承受不住了,真的。」
讓我意外的是,周易衣居然點了點頭,說道:「我能理解你,感覺沒什麼事兒,感覺還是愛的,但又在恨了,很複雜,對吧?」
「對。」
「那就好好搞事業,你什麼都不差,業內特別看好你。」
我喝了兩口酒,說:「你說得對,談戀愛算個屁啊,不能再玩兒了,得給自己打底子了,中年以後過得輕鬆些。」
「來。」周易衣瞭然地笑,舉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
雨停了,到家已經是凌晨兩點,回的就是那套租在Frank家樓上的房子,但我已經打算搬走了,要是以後還住在這裡,那可能又要糾纏不清了。
現在想的是逃得越遠越好。
回來就換了門鎖密碼,準備天亮了叫搬家公司過來收拾東西,一覺醒來九點半,我洗了把臉,穿上一件厚外套,打算去小區外面吃點東西。
平時這個點,Frank早就去上班了。
但喝了酒腦子不太清醒,我居然忘了這天是周六,電梯在十二層停住,門打開之後,穿著毛衣和夾克衫的Frank走了進來。
我在半秒鐘以內把臉轉去了另一邊。
「還在這兒住嗎?」他稀鬆平常地問道。
我支支吾吾,說:「今天,今天就搬走。」
然後,我們就什麼都沒說,他去了負層,我在一層就出了電梯,寒潮來襲,天太冷了,我打算去吃一頓附近上海人開的大餛飩。
剛出小區門就打了個噴嚏,口罩能擋不少的風,很多黃色、褐色的樹葉粘在濕漉漉的地上,可能我睡著的時候又下雨了。
我忽然特別怕,害怕Frank會跟野澤在一起。
我把全部東西搬去我姥爺在市中心附近的房子,沒人住的,所以暫時給我住了,雖然說下賽道沒那麼方便,但衣食住行都挺方便的。
周易衣幫我簽了一檔人氣很高的音樂綜藝節目,我還挺喜歡的,她答應我會一步一步來,不會急於求成。
現在開始,我要過只有我自己一個人的生活了。
又夢到Frank,還夢到菲子他們,夢到我自己。
在和樂隊排練,Frank開車來找我,空闊的倉庫,年輕朝氣的男男女女,還有吉他、鍵盤、鼓點。
我看見Frank了,他肯定也知道,但我故意沒理他。
於是,他一直站在門邊的油漆桶附近,等我,等我們唱完了一首歌,我忽然著急地把吉他從身上拿下來,跳下了剛才站著的木箱子,往Frank那邊跑去,然後像考拉一樣掛在他身上。
我一直在他的耳邊笑,笑完,說:「還沒結束,你先等一下。」
於是,我從Frank身上下來,愉悅地接受別人的關注,走了回去,重新把吉他掛回身上,調整了一下放麥克風的架子。
排練再次開始了,菲子把手伸過來,拍我的背,已經忘記她在夢裡跟我說了什麼,也忘記我回答了什麼。總之,後來,能透過倉庫的玻璃窗看見夕陽的時候,我們結束了排練,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用肩膀撞Frank,說:「喂,今天……你穿得這麼潮嗎?」
「很潮嗎?他開了駕駛座的車門,問。
我卻暫時沒有回答,走到Frank的前面,鑽進車裡去,搶著要開車,坐好之後,扶著方向盤抬頭看他,說道:「拜託,先生,另一邊請。」
他無奈地笑了笑,點著頭,說:「行吧,不用拜託。」
就在幾天前,我還夢到過他和我。
看樣子是天剛亮不久,我上完洗手間,揪著手腕上的小皮筋,把頭髮紮起來,然後站在床邊,看著他。
拿起床頭上的手錶看了看,還不到七點鐘,室外的氣溫是零下十度,我揉著有點腫的眼睛,掀了掀被子的一角,但Frank故意不動,我可能生氣了吧,於是再次用力地抖了抖被子。
「怎麼了啊?」他一邊問我,一邊從床上爬起來,鑽出被子抱我,我順勢跪在床上,手腕搭在他的肩上。
「沒怎麼,」我打了個呵欠,小聲地說,「我有起床氣。」
他說我在他眼裡,仍舊像只最會撒嬌的貓,我用手臂抱著他的脖子,閉上眼睛。我們輕輕地磨蹭鼻尖,然後,他仰著頭倒進一攤被子裡,我趴在他的身上。
他很溫柔地告訴我:「再睡會兒吧,你天天熬夜,不用起這麼早。」
不知道這句話我聽進去多少,總之,他說完,又沉默了好一陣,我就睡著了。
在一個有陽光、有暖意、有Frank的關於冬天的夢裡,睡著了。
夢將要醒來的時候,總下意識感嘆有Frank在身邊真好,可真正清醒的一刻,全部的現實重新灌注進腦子裡。
於是,一切美好無缺的幻象都消失了。
到了十一月中旬,我的工作逐漸步入正軌,不僅僅要形單影隻參加音樂綜藝,還要和樂隊一起做明年的新專輯,於是天天都和朋友們待在一塊兒,加之忙碌起來,所以壞心情就沒那麼多了。
我媽告訴我她和Frank吃飯了,以朋友的身份,但我沒為什麼,一方面,我沒心思打聽,另一方面,擔憂自己打聽太多被我媽誤會,
逐漸,我也徹底明白,我和他這次不是賭氣不是吵架,而是因為一些難以抗拒的原因,真正無法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