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2023-09-13 15:01:10 作者: 雲雨無憑
    意識到有人正在撕開我的衣服,但我的意識已經不剩下多少,有時候是清醒的,有時候是昏睡的。

    看到袁宇哲拿著手機過來,用鏡頭對準了我,沒拍多久,他咬著煙說:「給Frank發個視頻,他一定想你了。」

    過了沒有十秒鐘,我把眼睛閉上,身上有傷又沒力氣,不知道岑玲儀是什麼時候來的,她穿著皮衣,披散著頭髮,氣喘吁吁地跑進來,把摩托車頭盔扔在了袁宇哲身上。

    我難以想像的事接二連三發生,岑玲儀開始往袁宇哲臉上扇巴掌,她左右開弓,手心和臉頰撞擊在一起,發出那種最清脆的聲音,聽起來就很疼

    然後,身後的壯漢就把岑玲儀控制住了,剛才對我動手動腳的老男人站起來默默走了出去。

    我想不出袁宇哲哪裡惹了岑大小姐不高興,至少在針對我這件事上,他是順了岑玲儀的意思吧。

    紅色的液體從袁宇哲嘴角流下來,他咬著牙關,一邊擦嘴一邊皺眉,說:「你他媽良心被狗吃了?」

    「我沒讓你鬧出人命!」

    「你急什麼啊……」袁宇哲從壯漢手裡奪過打火機,又點了一根煙放進嘴巴里,他著急地吸了一口,說道,「這不還沒死嘛。」

    「從現在開始,左渤遙和我沒有恩怨了,你再做什麼也和我無關,我不想背上人命,我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很後悔曾經相信過你,後悔拿你當好哥哥。」岑玲儀話沒說完就哭了起來,捂著臉站在床邊聳動肩膀。

    袁宇哲出去了一會兒,又回來,他手上拎著一個很髒的黑色布袋子,扔在地上「咣當」地響,一聽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經東西。

    果不其然,袋子裡裝著槍,有兩把,一把長的一把手槍。

    袁宇哲眼下余出很多眼白,他做出了一個令人懼怕的表情,一邊擠眼睛,一邊若無其事地給手槍上膛,然後舉著槍指向天花板。

    問:「妹,你他媽耍我?人都要掛了,你跟我這兒裝聖母,你有那麼愛他嗎!有那麼愛嗎!」

    袁宇哲扯著嗓子嘶啞地喊,盤踞著血絲的眼球像要從眼眶裡跳出來了。

    「有本事你就對著我開槍。」岑玲儀說。

    我知道,袁宇哲是不會殺岑玲儀的,但會不會殺我,就很難判斷了。

    岑玲儀還是以前的模樣,沒變多少,她是個很兩面的人,一面溫順傳統,一面出格叛逆,相互矛盾的特性摻雜在一起,組成了這個有些矛盾的她。

    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麼評價她。

    岑玲儀轉身就走了,長頭髮很順滑地鋪在背上,留給別人一個背影,她身後還跟著個幫她拿頭盔的人。

    我的肋骨很疼,咳嗽起來像是被刀割開,那個老男人又進來了,我昏昏欲睡,聽見他在勸袁宇哲,但袁宇哲聲音很大地吼他。

    心裡想雖然我也和一些不黑不白的人瞎玩兒過,但此生沒膽子幹壞事,頂多是不務正業,還有打過幾次架,要是今天死在槍下,那太冤枉了。

    又過了很久,我睡醒之後還是白天,袁宇哲拿槍抵著我的後背,給Frank打電話,聽見他聲音的一瞬間我就流眼淚了,但我什麼都不敢說。

    Frank問我:「身邊的人是袁宇哲嗎?」

    我說不是。

    天黑的時候才有飯吃,是半碗溫溫的稀飯,什麼味道都沒有。

    袁宇哲出去了,到現在都沒回來,我抬不起胳膊,那個煮飯的阿姨就一點點餵我,但我倆也不熟,沒說什麼話。

    我不想轉頭,因為門邊兩個壯漢一直盯著我看,看得我犯噁心。

    我問:「阿姨,有沒有肉包子吃啊?」

    她話都不說,輕輕地搖著頭。

    我說:「來碗雞湯麵也行。」

    她皺了皺眉,說:「您別害我行不行?少說話。」

    我嘆了一口氣,含著半口稀飯,說道:「要是我死在這兒,警察來了也把你抓走,判刑。」

    「我恨不得能判刑,」那老女人鐵青著臉,一字一句地說,「我老公早就進去了,判的無期,我兒子是強姦犯,還有十年才出來。」

    我的手指頭抽動了一下,臉頰也不由得抽動,想了很久,才說:「你們家也挺離譜……」

    「好人誰跟著袁總做事兒啊,你想想。」

    「我快餓死了,就算小貓小狗,您也得心疼一下吧?」我虛弱得說不出話,但還是不依不饒,「我想吃個雞腿。」

    外面挺黑的,頭頂這盞燈照得人煞白,我靠在床頭,對老女人做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哪兒來的雞腿啊,少爺,東西都是有數的,你看見了麼?攝像頭,天眼,天上有眼,多害怕,」她可能有什麼慢性病,端著碗的手一直在發抖,忽然,又嘆了口氣,說道,「要是沒監控攝像頭就好了,我兒子就不會判十五年了,壞死了,他們。」

    我挺驚訝地問:「你說誰壞?」

    「公安局的唄。」

    我本來肋骨就疼,被她這麼忽然地一氣,肺都疼起來,說:「大媽,你好意思說人家壞?你真不要臉啊,要是有人強姦你,看看你會不會這麼想。」

    她剛要辯駁什麼,就被我打斷,我繼續說:「你可別說樂意讓人強姦你。」

    「怎麼說話呢你?」她乾脆撂下碗不餵我了,盯著我看,陰森森的。

    「你在這兒干多久了?」我問。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