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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4:54:47 作者: 小菜清粥
    郗薇順著他的目光掃了眼大堂,視線在那畫上停了片刻,隨即跟著小童往二樓雅間而去。

    *

    「這七錄齋看著好像跟從前不一樣了,這一間間的書舍做得這麼雅致。」碧絛一邊給郗薇斟茶一邊感嘆道。

    絲蘿是第一次進雅間,忙著將竹簾打開,所以也沒接話。

    竹簾打開之後,光線進了來,這書舍不大,只是供人臨時看書之用,但是確實裝潢得很是雅致。

    暗青色竹簾與白牆相得益彰,赭紅書案上是一整套的剪紙紋黑釉瓷盞,而書案正對的前方,掛著幾幅豎版字畫。

    郗薇向來不愛舞文弄墨,鑑賞不來什麼,但覺得這字徘徊俯仰間有如鐵畫銀鉤,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她的目光很自然就落在了那方小小的紅色印章上面。

    ——七錄謝子游。

    郗薇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她情不自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感嘆道:「嗯,書舍確實雅致,冬片自帶雪味,看來這七錄齋倒是真的破費了。」

    「這茶能入美人檀口,怎能算破費?」只聽一聲輕笑,男子側帽青衫,手執畫卷站於廊前,整個書舍的光似乎都匯聚到了他的身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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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不是咱們府上,是我。◎

    明明話語中略帶著輕佻,可是自他口中說出來,卻覺得風流不羈中帶著一股由衷的誠摯與坦蕩。

    男子進得舍中,輕掀衣袍,朝著案首抬手一揖,「區區不才七錄齋少東家,謝昉謝子游,聽小丁說姑娘有事找徐掌柜的,他已經告老回家了,不知姑娘能否說說看是所為何事,謝某看看能否幫得上忙。」

    原來他就是謝昉。

    郗薇知道這個人,本是陳郡謝氏旁支,父母雙亡。但因其聰慧,被謝氏族長養在膝下,後來因得一篇《禮辨》聲名鵲起,與以鄭尹為首的老臣唇舌大戰不落下風,被天勝帝李贏提拔重用,一路青雲直上。

    從前郗薇心繫大長公主,罵鄭尹就是變相打她母親的臉,她曾仔細研讀過這《禮辨》,確實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話,但她素來秉承罵不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於是翻牆去找這人麻煩,結果人沒見到倒被馬蜂追了一路。

    當時她還覺得是巧合,後來才反應過來這人定是故意的,因為她嗜甜,荷包里隨時有糖果,那馬蜂聞著味兒不就來了麼,好在後來發現那些蜂都是沒有毒的雄蜂,人家手下留情,郗薇也不好意思再去找人麻煩了。

    卻沒想到再後來,她身份拆穿被郗太傅當眾指責,所有人都對往事諱莫如深,只他上了一道彈劾的摺子,為她說了句公道話。

    「姑娘,姑娘。」看她走神,謝昉敲了敲桌案。

    郗薇回過神來,如今換了個心境,再看眼前之人,就不像前世那般帶著偏見了。

    因得繼父的緣故,她本是對讀書人沒甚好感的,但是很奇怪,看著他卻沒有那種迂腐的感覺,甚至平心而論,他長了一副十分好看的皮囊,袖口沾著幾點墨漬,就那麼坦坦蕩蕩坐在那裡,書卷氣中夾著三分風流不羈。

    郗薇將手中的黑釉瓷盞擱在了桌案上,「你既本就是這七錄齋的少東家,那我也無需找徐掌柜了,我今日過來其實是為之前的莽撞做一個賠償。」

    謝昉本在擺弄著案上的茶杯,聞言眉梢微挑,「哦?」

    郗薇看了眼身後,絲蘿會意,自袖中拿出了一個荷包放在案上,一邊往謝昉那邊推過去一邊道:「年前我家小姐在此與人有些齟齬,憤怒之下不甚打翻了貴寶齋研磨調製好的顏料。」

    郗薇補充了一句,「前些日子很忙沒有抽出來時間,今日過來特意跟少東家賠個禮。」

    謝昉看了眼錢袋,「姑娘說的可是冬月初八那日,宋舸久不歸家,然後你們......」

    「嗯,正是。」郗薇點頭。

    謝昉難得正了臉色,將案上的錢袋推了回去,「這銀子謝某不能收。」

    「那宋舸妻子重病久不歸家常宿此處,徐掌柜未能盡到勸誡之責,此其一,那些顏料未砸到人盡數上了牆,如今也成了這七錄齋一景,此其二。」

    「姑娘路見不平,挺身而出,言辭犀利,讓男子汗顏,七錄齋若收下這筆銀子,倒顯得有失風度了。」

    郗薇倒沒想到謝昉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但她向來敢愛敢恨不喜有任何虧欠,於是又將錢袋推了過去,「一碼歸一碼,就算不算髒了你那白牆的過,也該把顏料錢給結了。」

    謝昉輕掖袖襟,慢條斯理添了甜茶水,「姑娘也別先著急賠償,其實細細說來,謝某倒也有一事與姑娘商談。」

    「哦?」郗薇不解,他們從未謀面,也談不上瓜葛,她倒不知他有什麼事要與她商談的。

    大越雖然民風開放,但孤男寡女獨居一舍畢竟還是瓜田李下,所以方才謝昉進來之時並未帶上門,此時坐在舍內,能夠自大門見到堂下的部分牆面。

    看她神色疑惑,謝昉指了指正對大門的樓下白牆,「姑娘也曾看見那副畫了吧,這些日子可有不少人特意跑到我這七錄齋來觀賞,不過但凡問及出處,謝某都不知該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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