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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4:54:47 作者: 小菜清粥
姑嫂倆一拍即合,張太后有心想把郗薇跟李亘撮合到一塊兒,若是能將大長公主跟郗家綁到臨江王的船上,那麼一旦李贏出事,皇位自然就落到了臨江王的手上,可惜李亘不鬆口,一直對郗薇若即若離。
所以妙玉如此一說,郗薇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張太后的頭上。
這答案是那麼的不可思議,卻又是那麼的合理。
郗薇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你只說有個原因是為了成全我,那你有沒有想過,若我那天沒有遇上李亘呢?我豈不是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妙玉一臉不可能的表情,「你不僅親自給他傳了信,那水榭就兩條路,除了他去的那一條,另一側我是找了人專門等著你的,無論如何你都會被帶到臨江王那處。」
郗薇當然不會說那晚上她特意躲開了李亘,她已經沒辦法再像從前那樣去信任妙玉。
看郗薇沒有說話,妙玉站了起來,繼續道:「自從陛下去了,我在宮中仰人鼻息,凡事都身不由己,衡陽,你氣我怪我都沒有關係,這是我活該,但是我真的沒有要害你的心思,我是在成全你。」
「至於這事兒為什麼不告訴你,就是擔心你會像現在這樣有心理負擔,壞事兒我替你做了,你在李亘面前,還是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
「乾乾淨淨清清白白,」郗薇好笑出聲,「我不在乎李亘怎麼想,我也不會嫁給他,我要你跟我一起去揭發張太后,你會嗎?」
妙玉臉色一變,磨蹭著轉移話題,「衡陽,你怎麼突然變了?你以前心心念念都是......」
郗薇打斷她,又問了一遍,「你會嗎?」
妙玉被逼得無法,突然笑了出來,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衡陽,你總是這麼單純,你以為光是婆母就能讓我聽話麼?你為什麼不想想,那晚你失蹤了那麼久,大長公主作為你的母親,她甚至都沒有問過一聲。」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非要我說出來嗎?你覺得是婆母讓我下藥,可是你想想吧,若是沒有大長姑母的首肯,婆母她敢嗎?我敢嗎?」
看郗薇面色灰白,妙玉也不裝了,若是不說出來,郗薇真把這事兒捅出來,大長公主不會有事,張太后不會有事,頂罪的只能是她,她當然不甘心。
硬的完了來軟的妙玉拉了她的手,「衡陽,我是沒有辦法,我也有心悅之人不能相守,所以十分能理解你對臨江王的心思,我為你畫畫,為你打聽他的喜好,為你們在老君面前請願,你知道我總是希望你們好的。」
她失落的站在佛像前,自嘲一笑,「也罷,你去揭發吧,大長姑母跟婆母,她們地位穩固,大抵最後由我來抵罪。像我這樣的人,本也是青燈古佛了此殘生,不管是在宮裡還是宮外,是活著還是死去,本也沒什麼區別。」
素紗帳幔在北風的吹拂下裊裊拂過,郗薇看著這偌大的松香殿,這不是一個妙齡女子該生活的地方,但她沒有選擇,甚至還要為有這樣一個容身之所,對兩宮太后感恩涕零。
郗薇忽然覺得很沒有意思,只聽「撕拉」一聲,簾幔應聲而裂。
「妙玉,你我姐妹一場,你負我在先,我卻不想趕盡殺絕,就當我今天沒有來過,也什麼都不知道,從今往後,你我之間,便如此幔,兩不相干。」
說罷,她頭也不回徑直邁出了松香殿。
眼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了宮道盡頭,妙玉無聲的笑了笑,轉身回了偏殿。
粉紗帳幔,雲母屏風,月牙銅鏡,木檀雕花妝奩。
妙玉坐在梳妝檯前,方才妝哭得有些花了,這會兒侍女宜蘭小心翼翼重新為她上著細粉。
「娘娘,您讓衡陽翁主就這麼走了,她會不會真的去揭發您?」
「她不會,她那人向來自傲,說了就定會算數的。」
妙玉把玩著台上的粉盒,「再說了,這事本也怪不得我,有大長公主跟太后頂著,且不說她一切依仗都是來自大長公主,這事兒她也是受益者,總不能拆自個兒的台真找她們去質問吧?只怕巴不得這件事永不見天日才好。」
「娘娘真是神機妙算。」
聽聞宜蘭這聲誇讚,妙玉笑了笑,「本不想說出來的,但她那副高高在上單純無暇的嘴臉實在是令人生氣,本宮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提點了她一番。」
宜蘭手一抖,「娘娘心善。」
心善嗎?妙玉覺得有些好笑,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她已經是殘花敗柳了,憑什麼有人能在枝頭開得燦爛。
她就是要讓她零落成泥。
第12章
◎衡陽,你替哀家送送陛下。◎
太極宮,奉天殿外。
傍晚的風吹得那片天水碧的衣角獵獵作響,李贏站在高高的丹墀之上,眺望整個大越皇城。
不遠處女官蘇秋捧著大氅,想上前,又害怕打擾,在那處已經徘徊良久,待看見總管李順過來,她忽然眼睛一亮,趕緊迎上前。
李順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他自蘇秋手中接過玄色大氅,揮了揮手,蘇秋領著宮人們自覺退到了一邊。
他將大氅展開,小心翼翼上前為年輕的帝王披上。
「陛下,雖得開春,到底還寒,您小心些龍體,別著了涼。」
李贏蹙眉回頭,見李順似有話想說,他下頜微抬,「有什麼話就說,這欲言又止的難看模樣給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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