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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4:53:10 作者: 天行有道
可還不待她將那東西兜住,卻見大阿哥重重往旁邊一撲,連人帶球摔倒在地。
對面大聲嚷嚷起來,「犯規!犯規!」
大阿哥灰頭土臉爬起來,擦了擦紅通通的鼻血,一臉坦然道:「抱歉,我忘了不能用手擊球。」
玥容注意到他長長吐了口氣,一副如釋重負模樣,心下甚是駭異。
她問道:「阿哥受傷不曾,可要請太醫瞧瞧?」
大阿哥搖頭,「不用,讓額娘給我擦點藥就行了。」
說完一瘸一拐回鍾粹宮去。
第66章 牛奶
孩子們都很泄氣, 「是大哥說要比賽的,現下自己又不玩了,真掃興!」
玥容若有所思,在她眼裡哪怕年紀最長的大阿哥也不過是個小屁孩, 可方才大阿哥臉上流露出的, 分明不是孩子該有的神情——古代人、尤其是宮裡的人都早熟, 難道他現在就遇到人生的關卡了麼?
且玥容方才看得真真的,那道球的弧線分明衝著自己而來, 哪怕她及時兜住,那一撞之力也免不了受傷,大阿哥卻在緊要關頭撲了出來, 難道他早已預感到今日危險?
一股深入骨髓的涼意,漸漸從脊背漫上來。
佛爾果春扯了扯她衣襟,「額娘,我想吃糖葫蘆。」
打從認識了這道民間小吃,佛爾果春就見天惦記著, 玥容又怕外頭買來的不乾淨,這不,特意請廚子準備了上好的麥種, 準備自己熬麥芽糖呢。
她便讓玉墨將阿哥們聚攏過來,「大家也都去我宮裡嘗嘗鮮罷。」
轉眼對著女兒金剛怒目,「你不許多吃, 本來就饞, 再吃下去牙都要黑了。」
佛爾果春扁扁嘴就要哭,虧得胤禛朝她打了個眼色, 表示會從自己那份里勻點給她,兄妹倆這才有說有笑起來。
玥容思忖再三, 還是決定將此事告知老康,大阿哥到底不是她生的,她不能代人教子。
可她若發現了大阿哥的心理問題而不稟報,那就連當庶母都失職。
老康聽完沉吟,「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玥容怕他狠狠責罰胤禔——到時候她這個告狀精倒成罪魁禍首了,忙道:「他也未必是有心的,那會兒若非大阿哥及時攔住鞠球,臣妾腦門怕是要砸個窟窿呢,何況大阿哥還受傷了,您該請太醫看看才是。」
老康失笑,「朕自然省得。」
玥容面露訕訕,是她自我意識過剩了,一個是他獨一無二的長子,一個不過是受寵的妃妾,用腳趾頭都想得出他會偏哪邊。
但願老康能有個完美無缺的解決方案罷。
*
鍾粹宮裡,納喇氏看著保清默不作聲敷金瘡藥,實在氣不打一處來,「讓你辦點事這樣不中用,額娘白教了你這些年!」
看他連膝蓋上的沙土都未去淨,又讓張嬤嬤去端盆清水來。
嬤嬤要幫他擦拭,納喇氏厲聲喝止,「不許你溺愛他!讓他自己干。」
慈母多敗兒,她都懷疑是自己從前太心軟了,以致於一步錯步步錯,保清也成了窩囊廢。
大阿哥沒作聲,垂頭接過乳母手裡的棉帕子,低低說道:「時機不好,今天風沙太大。」
納喇氏哼聲,但願別是臨陣脫逃尋的藉口。她冷冷望著對面,「太子跟安妃都沒疑心吧?」
大阿哥搖頭,他哪裡敢注意那兩個人?光是心裡的恐慌和不安就幾乎要將他吞沒了。
還有一股強烈的負罪感,扳倒太子,他真的會開心嗎?雖然兩人的地位天壤之別,可太子從未自矜身份,不但回回對他笑臉相向,連學業上不懂的問題也虛心向他請教。他不覺得二弟會是額娘口中陰險的壞人,至少現在不是。
也許以後免不了兄弟鬩牆,但至少,他想用更公平一點的法子競爭,才無愧於己。
納喇氏看他心不在焉,連碰掉了一大塊油皮都不覺得,難免又是恨鐵不成鋼,上前將帕子奪過,「真是個木頭,都出血了還能不痛?」
吩咐張嬤嬤,「去把本宮柜子里那個白瓷瓶取來,裡頭的藥粉治外傷最有效。」
張嬤嬤看著主子嘴硬心軟的模樣,唯有喟嘆,納喇氏或許是個好母親,可她實在不懂得如何教子,老是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阿哥身上,好像阿哥生下來就該為她而活。她自己沒當上皇后就罷了,怎的還非得培養出個太子來,難道天底下凡做不成皇帝的都該去死?
擦完了藥,納喇氏正欲循循善誘說幾句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話,怎料御前的人忽然造訪。
起先她還當是找自己的,嘴角幾乎咧到耳根去,天可憐見,萬歲爺終於想起她來!就知道皇帝是念舊情的。
待要梳妝打扮前去面聖,魏珠卻道:「貴人不必費神了,萬歲爺讓奴才帶大阿哥過去。」
納喇氏臉上便是一僵,皇帝有多久沒單獨找過保清了?今日這般突然,怕是有些別的由頭。
大阿哥亦手足無措,看了看生母,又看看魏珠。
納喇氏試探道:「可是為著上午蹴鞠的事?小孩子玩鬧而已……」
魏珠笑道:「萬歲爺明白,諸位阿哥不拘泥功課,懂得散心很好,是聽說大阿哥受了傷才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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