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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4:53:10 作者: 天行有道
娜仁掩唇,「我還以為姐姐深愛陛下,捨不得與旁人分享呢。」
玥容:……妹子,你話本讀多了吧。
她可不是佟貴妃那種戀愛腦,佟貴妃是嬌生慣養得太厲害了,以致看不清真相,但以玥容這個現代人的眼光,她覺得老康很難真正愛上任何人,就連對髮妻赫舍里氏,也很難說是愛情居多,還是愧疚居多——她畢竟是為他生太子生死了的。
換成玥容,用性命去換得一個男人對她終生緬懷,她覺得這買賣實在不划算。
她只要長長久久地活著就夠了,戀愛只能作為人生的調劑,而非必須——事實上在她和老康的關係里,「愛」更像個動詞,且只存在於晚上。
玥容挽起娜仁胳膊,「天這樣冷,我想回去吃點打邊爐撣撣雪氣,不知你意下如何?」
所謂「打邊爐」,便是將各種生鮮食材扔進滾燙的清湯里煮熟,撈起便可食用,即廣式火鍋,旁邊還可弄上各色蘸碟,隨個人口味調配。
娜仁眼睛亮起,她最愛吃鍋子了,但是一個人吃又沒什麼趣兒,就得多多益善才好。
景陽宮開了一頓熱鬧的火鍋宴,主僕其樂融融,連張小泉這等沒座位的,都時不時伸出修長胳膊,從沸騰的銅鍋里撈起一大塊肉片去——他才不會假客套呢。
何況宣嬪娘娘帶來的羊肉真心不錯。
唯一的壞處是吃到後面有些積食,娜仁又嫌丟臉不肯請太醫來,玥容只得從抽屜里尋了幾粒健胃消食的丸藥餵她服下,又緩緩幫她揉搓肚子,促進消化。
娜仁道:「還是姐姐待我好。」
話音未落,肚子裡又是一陣尷尬的響動。
玥容熟練地幫她粉飾太平,「這床年頭也有些久了,吱吱呀呀,得找人修理才行。」
娜仁:……
姐姐,這會兒就咱們兩個人,你說這些話沒用呀!
看來還是得到茅房去一趟了。
*
僖嬪出了丑到底消停些,老實縮在寢宮當縮頭烏龜,外加養傷。其實傷口不在臉上,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可她依舊費心讓太醫尋求各種祛疤療痕的膏藥,其意不言自喻。
玥容趁著鈕祜祿氏精神尚可時,把這事原原本本稟告了一遍,鈕祜祿氏道:「你做得很好。」
治理後宮便不能太過綿軟,僖嬪早兩年為何那般得意?不就是仗著赫舍里皇后早亡,無人可轄制她麼?
鈕祜祿氏自己又是七病八痛,許多事即便有心、也無力顧及,至於佟貴妃……她倒是挺喜歡僖嬪,僖嬪敢欺壓別人,對貴妃卻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更是時不時給承乾宮上供——想也知道這錢從何處來。
鈕祜祿氏憎惡這樣歪風邪氣,更氣佟佳氏身為皇帝親眷,不思修身養性,反而縱容後宮惡習滋長,這不是存心給萬歲爺添亂麼?
玥容就沒鈕祜祿氏這種樸素的正義感,她打擊僖嬪一大半倒是出於私心報復,雖然當著皇后的面不會承認罷了。
「您說,會否有人將消息傳到貴妃耳里?」玥容還是挺擔心貴妃問罪,畢竟貴妃幫親不幫理呀!
鈕祜祿氏淡淡道:「你奉本宮之命,有什麼可畏懼?縱使問起,照實說便是了。」
臘月初八那天,御駕迴鑾,眾嬪妃前去神武門前迎接皇帝與貴妃。
早有線人密報了貴妃安嬪濫用私刑一事,佟貴妃那張粉面含春的臉上威嚴赫赫,散發著一股肅殺之意。
她倒不是憐惜僖嬪受罰,恨的是這宮裡都有人敢背著她當家了,豈非是對她權威的挑戰?
玥容深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會子在冷風裡縮著脖子,安靜得像只凍壞了的鵪鶉,只隨著人潮款款上前。
鈕祜祿氏居首,照例先慰問了一番,又說起自己的病,「這陣子多虧安嬪陪伴臣妾,在床前悉心照料,侍奉湯藥,臣妾方才舒坦不少。」
玄燁很配合地丟給玥容一個讚許的眼色,又對鈕祜祿氏道:「朕在玉泉寺為你供奉了三十斤的大海燈,遣人日日燒香祝禱,願你早日康復,也好下床走動,陪伴朕身側。」
僅僅是一點最平常不過的溫情,鈕祜祿氏卻已眼眶濕潤,想要說點什麼,忽然又是兩聲咳嗽,玄燁怕她灌了冷風加重病情,只得讓魏珠先送皇后回宮。
佟貴妃一眼在人群里發現僖嬪身影,氣得柳眉倒豎,這蠢貨,就不曉得多病兩天,忙著來人前顯弄,不是明擺著嫌安嬪打得不夠狠麼?
僖嬪穿著簇新衣裳,忙著翹首以盼,好叫萬歲爺發現她精心修飾過的容顏。
她確實想過裝病,好叫眾人以為安嬪的手段多麼殘酷,但,她也不能錯過爭奇鬥豔的機會呀!眼看著要過年了,皇后卻吩咐扣掉她三個月月例,她就等著萬歲爺指頭縫裡漏下的那點賞賜呢!
何況繼曉答應秀答應走後,其他幾個答應常在也藉口搬了出去,她如今縱使想故技重施,也沒了施展的對象——倒是端嬪敬嬪這幾個看著與世無爭的,卻不聲不響從她宮裡搶人,相形之下,她對安嬪都沒那麼恨了。
玥容還在裝死,玄燁偏不肯放過她,招手道:「安嬪,你過來。」
被迫高調的玥容只能陪著笑臉走過去,在佟貴妃幾能殺人的視線下,接過老康給她的禮物。
——是一枚平安符。
玄燁溫聲道:「朕此去玉泉寺,特意為你求來此物,是在佛前開過光的,可保佑你歲歲平安,諸事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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