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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4:53:10 作者: 天行有道
何況臘八節快到了,前幾日寧壽宮才交代各宮嬪妃都揀些佛米佛豆,到時候好添在粥里一齊煮食,讓大伙兒都沾沾福氣呢。
她以為抬出太后玥容便會退縮,怎料一直在旁看戲的娜仁卻得了說話機會,迅速道:「那有什麼,明日我向姑母請安時說一嘴便是了,姑母不會介意的。」
想也知道,她必會顛倒青紅皂白,使勁幫玥容說話。僖嬪只恨以前小瞧了這個蒙古姑娘,這不是口齒挺利落的麼?
玥容則更會火上澆油,她摸了摸僖嬪手腕,激得對面起一身雞皮疙瘩,又溫柔地道:「妹妹放心,我只叫人打你的腿,你這雙手依舊完好無損,不會耽擱你撿佛米的。」
僖嬪:……
這是佛米的事嗎?別搞錯重點行不?
第18章 回宮
僖嬪到底還是讓侍衛們給拉下去了。
因要殺雞儆猴,玥容甚至沒選在屋內行刑,直接在院中搭了個簡陋的涼棚,幾張屏風一擋完事,反正用不著脫衣裳,凍不壞人。
惠嬪幾個雖然瞧不見裡頭慘狀,可聽著一聲聲直衝雲霄的哀嚎,亦不自覺地打起哆嗦,好容易打完十板子,眾人咽了口唾沫,陪笑道:「安嬪娘娘,不如點到即止罷。」
暗示她見好就收。
玥容豈肯落下個出爾反爾的名聲,一次破例免不了次次破例,到時候群起而效仿還得了——況且僖嬪的身子比自個兒還強健呢,瞧她多能折騰。
因此只閒閒道:「不急,還有一半呢。」
眾人見玥容還有閒情逸緻同娜仁探討茶味,皆不免咋舌,想不到安嬪看著嬌滴滴的,脾氣卻這樣剛硬,當真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二十板子打完,僖嬪已是銳痛難當,臀部以下火辣辣跟被燒過似的,一陣陣往心口裡鑽,卻還得忍著苦楚、由兩個侍女攙扶著來玥容跟前謝恩。
玥容輕描淡寫道:「如何,你可知錯了?」
僖嬪縱使憤恨,卻哪敢和她頂撞,只能低聲下氣,「是,謝姐姐指教。」
玥容笑吟吟的,「不必客氣,咱們姐妹一場,我自然得幫你周全。」
往好處想,她先發落過,至少老康回來不會再降位了——罰俸估計還是得罰幾個月的,小懲大誡嘛。
如此我還得感謝你?僖嬪瞪大眼,被怒氣牽動著,覺得患處更痛了,再難自抑,唯有齜牙咧嘴被人抬回房去,又一疊聲地喚人請太醫來。
其實玥容叫侍衛行刑時是留了手的,看似凶神惡煞,那板子卻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傷口皆在外處,遠非傷筋動骨可比,只是看著唬人些罷了。
只是旁人哪知道關竅,光看著鮮血淋漓就唬得心膽俱寒了。
聽太醫回報並無大礙,只需將養一陣,玥容便微笑著面向眾嬪,「好了,諸姊妹也都回去安歇罷,別擾了清夢。」
還清夢呢,不做噩夢就算不錯了。眾人皆在腹誹,明明是寒冬臘月,卻出了一身熱汗黏在背上,回去少不得沐浴淨身,去去這一天的晦氣。
玥容也要離開,適才那兩個水火不容的答應這會子卻蝎蝎螫螫上前,紅著臉道:「多謝娘娘幫咱們解圍……」
玥容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不必,這原是你們的本事。」
先是裝作小打小鬧,故意引得僖嬪卸下防備,又設法將她弄來,好使矛頭轉移到僖嬪身上——宮裡果然能人不少。
從始至終,她倆就沒認真吵架,只是僖嬪剋扣份例的導火索罷了。
秀答應訕訕道:「娘娘睿智,咱們今日已然跟僖嬪撕破臉了,往後未必容得下,不知您能否賞個恩典?」
玥容道:「你想來我宮裡?」
秀答應嬌柔一笑,神情說不出的嫵媚,「若娘娘賞臉,嬪妾們自當肝腦塗地,為娘娘效勞。」
她說這話還是有幾分底氣的,畢竟年輕,也得寵過,最重要的是還適合生養,就好像貴妃留著烏雅常在、惠嬪留著衛答應那般,難道安嬪娘娘就不想有人為她分憂麼?這孩子若生在景陽宮,將來必定會記在安嬪名下的。
曉答應同樣雞啄米似的點頭,比起跟著喜怒無常為人刻薄的僖嬪,她還寧願是安嬪呢,至少安嬪看起來是個好說話的。
玉煙玉墨皆不作聲,心裡卻在權衡利弊,娘娘眼下正是得寵,是不必找人分寵,可子嗣緣的確淺薄了點,如若這兩個聽話,也未嘗不可一試。
然而玥容只偏著頭思量片刻,便柔和地道:「不用了,本宮喜歡清靜,景陽宮地方狹小,也住不下許多口人。但你倆若要遷宮,本宮卻可代為引薦。」
譬如端嬪敬嬪那裡就空落許久,端看這兩個耐不耐得住寂寞了。
二人傻眼。
待玥容離開,娜仁才好奇道:「姐姐不肯收留她們,是怕她們搶了萬歲爺的心麼?」
玥容搖頭,「我只是眼裡揉不得沙子。」
僖嬪剋扣份例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曉答應秀答應為何不早些向佟貴妃稟報,偏等到這個時候?怕是早起了異心試探。
若玥容辦理得不好,讓闔宮看笑話,她倆正好藉此去向佟貴妃邀功,博得貴妃賞識;若辦得好了,又可打蛇隨棍上,趁機搬來景陽宮中,好近水樓台先得月接近皇帝。
真是兩邊都不吃虧。
玥容不覺得私心是錯,只是,她討厭這種被算計的感覺,寧可敬而遠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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