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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4:53:10 作者: 天行有道
真真是個不害臊的。
梁九功:……是這樣嗎?總覺得萬歲爺想多了。
可見皇帝在興頭上,他也不便駁斥,當晚就奉聖意去景陽宮宣召安嬪過來侍寢——她都這麼熱烈大膽了,人家還能不成全麼?
玥容雖然在雲裡霧裡,但還是高興地坐上輦轎啟程,又多帶了一身替換衣裳,正好她想借老康殿裡的淨房洗個澡呢,真龍天子用的浴桶足足有她兩個大,可比窩在景陽宮陋室里強多了。
只次日見她姍姍來遲,佟貴妃又免不了吹鬍子瞪眼睛,榮嬪則是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惋惜態度,玥容麼,她反正我行我素慣了,真不是她故意賴床,她想早起人家還不許,胳膊還能擰得過大腿?
這種遲到當然就情有可原了。
天愈發冷了,快到十二月,太皇太后忽然想起到玉泉山禮佛,宮中難免又是一陣兵荒馬亂。雖然玉泉山離得不遠,就在皇城腳下,可數九寒天費那個勁作什麼?
見太皇太后心意已決,玄燁也只能依從,他是皇祖母撫養長大的,彼此情分自不一般,相比如今炙手可熱的舅舅佟佳氏,這份祖孫情才是玄燁最為看重的。
說什麼也不能讓太皇太后獨自前去,正好佟貴妃說願同行照料,玄燁亦准了。
玥容一邊踮著腳為他寬衣,一邊聽他惋惜地道:「可惜你位份還是太低了些,跟皇瑪嬤也不怎麼熟稔,否則朕倒想捎上你。」
玥容心說她才不想湊熱鬧呢,就算那是大名鼎鼎的孝莊,她去了也不過做些伺候人的活計——萬一伺候得不好,邀功不成反倒獲罪那才倒霉呢。
能者多勞,佟貴妃願意受這份辛苦,玥容就不跟她搶了。
玥容幫老康系好腰帶,一面陪笑道:「最近也沒聽說有何天災人禍,萬歲爺可知因何緣故?」
玄燁也納悶呢,不過皇祖母每年這個時候都得出去一趟,他倒見怪不怪——反正只是燒些香供幾盞海燈,所費不多,便當是做功德了。
他捏了捏玥容肩膀,親狎地道:「等朕回來,朕還和你一起熬臘八粥,可別忘了。」
經他提醒,玥容恍惚想起日子特殊,臘月初九仿佛是多爾袞死祭來著,孝莊選在這個時候禮佛,難不成就像電視劇寫的那樣,跟這位皇父攝政王當真有過一段情?
想到狗血八卦,玥容的眼睛唰的亮起,跟懸著兩個小燈泡似的。
倒叫玄燁分外不好意思,他不過答應她一起熬粥,她就感動得什麼似的。
唉,到底是個痴心姑娘。
兩人免不了又是一陣難捨難分,盡情纏綿了三天之後,御駕方才整裝待發離開皇城,佟貴妃儘管因玥容獨占恩寵心有不悅,可想到接下來便是她跟表哥相處的時光,心裡立刻舒坦不少,至於那小蹄子,等回來再算帳,此時就先不與她計較了。
玥容並無多少離愁別緒,雖然她很欣賞老康在房中的技巧,但是那種事不做也沒什麼,她只懷念皇帝那暖融融的寢殿——同樣裝有地龍,乾清宮就能做到溫暖如春,她這裡卻是忽冷忽熱四季分明,不知道哪個牛人想的省錢歪法子。
也因此之故,炭火還是少不了的。幸好她如今是嬪位,宮裡主位又不多,該有的炭例都短不了她的,便是多要個幾十斤銀霜炭,內務府也願客客氣氣照辦。
沒了爭寵的對象,嬪妃們都縮在宮中窩冬,只有娜仁還時不時往玥容處跑——景陽宮跟咸福宮幾乎橫亘御花園的兩頭,真虧她不怕受凍!
娜仁是真不怕冷,外頭還飄著細雪,她卻只穿著最簡薄不過的青種羊皮襖,底下是窄窄的牛皮靴,衣襟還半敞著。她宮裡有太后照拂,自然絕非缺衣少食的緣故。
那就是自己愛逞能了。
玥容先命人給了她端了碗薑湯驅寒,又叫玉煙把風爐搬來,好讓她坐著烤火。
娜仁看著爐子上燉得香氣四溢的茶水,深深嗅了嗅,「好像還有板栗跟甘薯的氣味。」
玥容嗔道:「就你鼻子最靈。」
將茶壺移開,露出底下鬆散的木炭,果然放進去的堅果已烤得七八分熟了。
等茶水沏好,娜仁性急要去抓取,卻忘了剛出爐的食材都是滾燙,甫一觸碰便跟踩著尾巴的貓一般齜牙咧嘴尖叫起來。
玥容白她兩眼,「該!實在是活該!」
讓張小泉去拿火鉗,又留神查看娜仁的手有沒有燙手,還好她進宮之後蓄起了長長的指甲,替她擋了災,只是那尾部捲曲的一截勢必得減去了。
「可惜了,這把水蔥似的指甲。」
娜仁並不在意,她留指甲又不是自己決定的,是太后說皇帝喜歡文靜秀氣的女人,這京中的大家閨秀多數如此,表示她們不用幹活,指甲再長也不礙事。
可娜仁早就煩透了,如今有個藉口剪去,她求之不得。
趁玥容幫她修理的工夫,娜仁已飛快地剝了個紅薯大快朵頤起來,偏偏她身下的板凳不太結實,榫卯早就鬆動了,她又坐沒坐相,翹著腳一晃一晃的,但聞噗噗幾聲,如雷貫耳。
眼看四周忍著笑又不敢笑,娜仁紅著臉,「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玥容也很配合,儘管眼裡的笑意說明一切,「我知道,凳子壞了嘛。」
「是真的壞了!」娜仁只覺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早知道就帶回自己宮裡去吃了,弄得這麼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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