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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4:46:14 作者: 明月長生
    凌雲蛟默然了一瞬,一伸手揭去了泥封上的紅紙,輕輕拍碎泥封,泥封剛剛開啟,一股醉人的濃郁奇香立即四散開來,凌雲蛟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帶著醺人醉意的空氣。

    他因為心中不可言說的秘密,需要幫助他紓解情緒的物質,所以向來是十分愛酒的人。

    他喝的酒都是世界知名的品牌,他所掌控的王朝集團,在著名的法國波爾多,還有著最上等的葡萄園,和自己的私人酒莊。

    但是面對這樣壯觀的地下酒莊,和如同鋒利匕首一樣的濃烈的長生親手所做的美食的共有風格,他深深的被震撼也被某種情緒激動著。

    孟明月聞到這風格熟悉的氣息,仿佛看見長生還在眼前,專注地制曲,釀酒,封罐……

    她不用太費力,已經看見,那一大罈子澄澈的酒液中,漂浮著皎潔的白色菊花。

    這竟然恰巧是,長生親手用白菊花釀的酒。

    不知道是不是,她第一次來這裡,親眼看著長生釀造的那一壇。

    兩個人的心中都涌動著十分奇異的感受——他們最親的人親手所釀的美酒,還那樣鮮活得散發著氣息,在這地下也許可以保存幾十年,可那個人呢?

    凌雲蛟不知道從哪兒,找出一個長柄酒勺,幾個酒碗。

    他將酒液從幾乎有他半人高的大酒罈中舀出,他的手腕微傾,晶瑩的酒線傾注入古樸的土陶碗中。

    酒香中還夾雜著淡淡的花香,酒液拉得老高,如同透明的絲線灌注,酒花蕩漾,只一會兒就滿注了一碗,他推到放置在他不遠處的長生身側:「哥,咱們說好的,痛痛快快喝一場。這一碗是我借花獻佛敬你的。」

    他的聲音明明在發顫,卻不肯崩潰。他的手伸出,只有纖長的手指,看得出有幾分微微的顫抖。他毫不猶豫地將那滿滿一碗酒倒在長生面前稍遠的青石板地上。

    長生被放置的那一邊地勢當然較高,酒液並不會侵擾他的身體。

    凌雲蛟深深地看著已經緊緊閉著眼睛的哥哥,凝視了許久,才放下那隻陶碗。

    他重新拿起長柄酒勺,又舀了一勺,注滿另一隻碗,將碗推到孟明月的面前,輕聲道:「也許你和我都需要多喝一點。」

    孟明月慘笑:「是啊,我現在只想痛痛快快喝一碗,如果可以睡上一覺,那就好了。真希望一睜開眼,發現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長生已經做好了,今天最醇香的美味等著我吃……」

    她自己也有些說不下去,到這時她已經懂得,這世界上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喜歡酒。

    因為人生實在太過痛苦,讓人絕望。

    這世界上唯一能夠,讓人忘記痛苦,讓人產生醉醒之後一切都會改變的,不切實際的希望的就是酒。

    凌雲蛟一直愛酒如狂,是不是因為他不能面對的事情實在太多?是不是因為他的人生實在痛苦得早已經絕望?

    她沒有想下去,端起碗,猛然喝了一大口。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伴隨響起。並不是酒有多麼辣喉,但從來不怎么喝白酒,需要保護嗓子的明星,第一口就是用灌的,一半是不習慣,一半是因為灌太猛給自己嗆的。

    「慢點喝。」斜側邊,一隻手遞過來一包濕紙巾。孟明月睫毛微微顫動:那隻手一樣的纖長白皙,帶有薄繭,一樣的及時體貼,她在那一瞬間幾乎以為是長生,像往常一樣那樣及時的隨時注意她的一切,照顧她的一切。

    凌雲蛟當然看得出她在想什麼,卻只是苦澀地笑了一笑。

    長生出事之後,這一位變得十分沉默。兩個人一路到了天寧山,十幾個小時也並沒有說幾句話。

    他再次將長柄酒勺微微傾斜,勺中的酒液立即拉成酒線傾注在剩下的一個碗裡,隨著酒液傾瀉而出的,還有一朵已經發開的白菊花。

    菊花如同在酒碗中盛開,它的生命被酒液保存在了芳華最盛的時候。

    凌雲蛟呆呆地看著白菊花發了一瞬地呆,忽然喃喃道:「:「不知道這算不算另一種情形的永生……」

    孟明月此時已經有些微醺,她根本不擅長喝酒,凌雲蛟斟酒的時候她又喝了一點。

    一聽凌雲蛟的話,直覺就知道他是在一語雙關,她忍不住反駁道:「這算勞什子永生?愛人死別,親痛仇快,長生這樣的永生你願意嗎?」

    凌雲蛟笑容更加苦澀,他猛然舉起手中的酒碗,一仰頭,將它喝了個碗底朝天,甘美的酒液滿口,整個人胸膛卻像有什麼在燃燒一樣,隔了許久他才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黯然道:「也許我的情形,又是另外一種永生。」

    他在說的是永生,但那聲音和表情,無異是在說永囚,永遠囚禁在痛苦中。

    孟明月笑呵呵地又喝了一口碗裡的酒,努力的適應著強烈的味覺感受,她笑呵呵道:「你如果想說了,我可以幫長生聽著。」

    凌雲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從酒罈子裡舀酒將碗注滿——有些話沒有酒,他根本沒有勇氣說。

    「我自己也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親眼看見長生死。」他一開口,孟明月正在也去舀酒的手,猛烈顫抖,酒液大半都傾倒在了自己身上。

    第158章 【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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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明月顫聲問:「什麼意思?」

    凌雲蛟抬頭看她一眼,眼中是說不盡的悲傷,他順手又將自己面前的酒碗注滿,端起酒一口喝乾,這才有勇氣繼續說:「 你們不是一直在逼問我,為什麼總能像未卜先知先知一樣,及時趕到,救了你許多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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