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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29:11 作者: 櫻滿庭
    盛危倒是冷靜:「溝通過了嗎?」

    錢特助說:「這已經是溝通過的結果了,原本他們說要延遲五個月,或許我們可以考慮更換供應商,畢竟這是他們違約在先,但是我找了一下,但底盤工藝比他們好的確實不多,而且都要提前預定…那些公司都不願意趕工期…」

    出機口微涼的風迎面吹來,林鹿抬起手揉了揉耳朵,可能因為最近身體每況愈差,最近醒過來耳邊都有耳鳴的聲音。

    錢特助還在等盛危發話,遲遲沒得到回應,一扭頭發現人沒了。

    盛危緩下腳步,等林鹿跟上來:「不舒服?」

    林鹿搖搖頭,把口罩往下拉了一些:「可能是剛醒,有點不適應。」

    盛危掃了他一眼,林鹿的臉色一如既往的蒼白,看不出是不是難受。

    倒是錢特助睜大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盛總比之前更緊張林總了,而且這兩個人中間有種別人融不進去的感覺。

    等到了大廳門口,錢特助到停車場去開車,他們在大廳等著,林鹿接到了姜學文打來的電話。

    「林總。」

    林鹿揉了揉太陽穴,「讓你調查的事有結果了?」

    「不是,那件事情還在查,我一直讓人盯著醫院那裡,林董手術很成功,還有就是……聽常駐專護病房的醫生說林董有意把股份分一部分給林軒澈。」

    林鹿笑出了聲:「看來他臥病在床這些天,萱姨把他伺候得不錯。」

    林海天把林氏看得比命根子還重,林軒澈造出那麼事給他丟了那麼大臉,這對父子一連幾個月基本上沒什麼交流。

    還是萱姨有本事,趁著林海天病倒時伺候在旁邊,趁機刷好感,估計是讓林海天體會到久違的親情了,才能動容的說出這麼一番話。

    不過林海天也是老了,糊塗了,他忘了自己之所以進醫院還不是為了幫林軒澈收拾爛攤子?

    難不成還真的被激發出了父愛?

    姜學文提議:「您要不要去醫院看一看?總是他們那對母子在那裡刷存在感也不好,林董說不定會對您有成見的。」

    「不用費心思,」林鹿沉吟,「你專心查我交給你的事。」

    原先他和林海天虛與委蛇,不過是因為盛危對他有成見,所以他才演出一場父子情深,好讓盛危把矛頭對準林氏,但現在火候差不多了。

    尤其是他現在身體不足,也沒心思去演什麼父慈子孝。

    林海天手裡那點股份樂意分給林軒澈,就分給他,總歸等到林氏垮台,也不過是廢紙一張。

    姜學文不知道林鹿在想什麼,但他已經習慣性按照他說的話去做事,不違背他的想法:「好的林總。」

    掛了電話,林鹿手撐在洗手台上,深深舒了口氣。

    其實上輩子也是這樣,歐雲芸一過世,林海天就迫不及待把林軒澈接回國,給房子給車給股份。

    歐雲芸的葬禮甚至還沒林軒澈的歸國宴排場大。

    這段時間,林鹿總刻意避免自己去想到歐雲芸,在國外那種難得的享受和放鬆的感覺,能夠讓他短暫忘卻,但是飛機一落地,仿佛那種脫軌的感覺就收束了。

    機場裡人來人往,還能看到有舉著手幅的粉絲來接機,林鹿從洗手間出來,嘈雜的聲音一股腦湧入耳膜,他腦海里某根神經就像被扯起來抖了兩下,引起一陣劇烈的眩暈。

    歐雲芸剛過世那會兒,他就經常乾嘔,眩暈,但出國這些天好了很多,沒想到又開始了,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就好像腳踩在棉花里一樣。

    他扶著牆,屈起指骨抵著太陽穴,忍住胃部的一陣抽痛,他原本以為是感冒沒好,引起的腹痛,忍個十幾分鐘就過去了,沒想到一直都沒好。

    有路過的人好心問他是不是不舒服,林鹿不想給人家添麻煩,就擺了擺手,好在盛危過來了。

    剛才大廳還沒什麼人,但現在周圍人忽然多起來,盛危也來不及問他別的,抓著他的手往外走:「先出去。」

    林鹿搖搖晃晃被拉著往前走,眼看就要上車了,他忽然腹部一陣絞痛,眼前一黑。

    倒下的瞬間,他感覺自己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被狠狠抱住。

    即便快要失去意識,也覺得平靜熨貼,他下意識不想鬆手,只想回抱過去。

    ·

    錢特助坐在駕駛位上,嚇得趕忙從車裡下來:「林總這是怎麼了?」

    附近人也有不少,見狀紛紛上前詢問情況,還有幫忙撥打急救電話。

    錢特助急出一腦門的熱汗,說:「林總以前不是因為低血糖暈過幾次嗎?難道這次也是低血糖?但是不應該啊,林總剛剛明明喝了咖啡的。」

    盛危倒是很鎮定,讓錢特助給醫院打電話做好準備,最近的醫院離這裡還有點距離,一來一回都需要不少時間,倒不如直接開車去,「不等急救了,直接去醫院。」

    錢特助點頭,向熱心路人道謝之後,立即坐進駕駛室。

    半個小時的車程他一直壓著限速開的,硬是壓縮到了一刻鐘。

    車子一開進醫院大門,醫護組早就做好了準備,將林鹿送進急救室。

    盛危基本上沒來過醫院,他來醫院的經驗都是送林鹿來醫院。

    從車上把林鹿抱下來的時候,他不可避免碰到林鹿的手腕,冰冷的體溫從那裡傳導過來,和他的溫度相比林鹿的手就像薄冰一樣,由內而外散發著寒意,林鹿額頭布滿冷汗,昏迷著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體溫,被燙得輕微地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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