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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29:11 作者: 櫻滿庭
盛危沒在臥室看到人,下樓找人,在客廳發現林鹿站在電視前。
女主持人清爽的嗓音在空曠的客廳迴蕩。
「看到新聞了?」盛危走近,低頭看著林鹿按在桌面上的手,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也是,就算林鹿那麼鎮定狡猾的一個人,面對血親遭遇這種突發事故也難免會手足無措,失了分寸。
興城本就是出名的山城,幾乎每年都會爆發山體滑坡,今年的降雨量特別大突發暴雨,所以引發了山洪,在出其不意的天災面前危機都是平等的,林海天和林軒澈被困,估計林鹿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不過林鹿越是痛苦,他倒是越是愉悅。
盛危:「怎麼,怕了?」
林鹿背對著他,單薄的肩膀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女主持人還在兢兢業業地播報救援的消息。
因為山雨一直都沒有停的意思,東郊坍塌滑坡情況嚴重,救援行動也受到了阻礙,所以預計只有等暴雨停下來才能全面展開救援。
林鹿小腿顫了顫,扶在桌面上的手臂也失了力氣,腳下一個趔趄,後腦勺磕在盛危胸口。
盛危還沒說話,林鹿就激動得咳嗽起來,咳得後頸都浮起一層潮紅,他緊緊攥著盛危的袖口:「我爸他們…怎麼會遭遇到這種事?」
「為什麼…」
盛危頷口的衣服都被揉亂了,他用一手抓住林鹿兩隻軟綿無力卻到處作亂的手,林鹿這下安分下來。
他低下頭,恰好林鹿抬起來精緻尖巧的下巴,那雙潭水般眼被水光浸得透亮,纖長的睫毛被打濕襯得愈發穠深,眼尾淚痣發顫,卻比平時更漂亮了,明晃晃的淚水掛在睫毛欲滴未滴。
盛危竟有一瞬間被恍了神。
林鹿將額頭輕輕抵住面前結實胸口,在盛危看不到的角度,唇角牽得老高,聲音卻悲傷得像嗚咽似的:「你說…他們…會沒事的吧?」
盛危:「應該吧。」
象牙山那片的別墅原本是屬於他的地產,上輩子今年春夏季交接的季節便發生過空前的暴雨,所以他記得很清楚。
林海天那對父子貪婪成性,盛危是故意把象牙山別墅給他們當做一個教訓。
事實上象牙山爆發的山洪會把山道堵死,但是卻不會侵害到別墅那邊區域,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頂多就是斷水斷電沒有信號,但那對父子恐怕會嚇得不輕。
但這些話他不可能對林鹿和盤托出。
「你腿軟得跟棉花似的,就能下床走動了?」盛危說著,把林鹿扛起來往樓上走。
林鹿身上只穿了一件寬鬆的睡衣,下擺空空蕩蕩的,兩條纖韌的腿都露在外面,被扛起來的時候嚇了一跳,四處張望沒發現管家和許姨這才鬆了口氣。
身體忽然懸空時,他雙腿下意識亂蹬,盛危便抬手抓住他纖細的腳踝。
「老實點。」
林鹿曲起腿彎,沒再亂蹬了。
直到把人帶回臥室,盛危才將人放下。
林鹿坐在床上,摸了摸腹部,他身上睡衣過於寬鬆,襯得整個人腰身越發單薄,「我是因為餓了…」
盛危便囑咐許姨弄了點溫軟的流食,林鹿兩天沒怎麼吃東西,餓得胃疼,喝了一碗養胃粥,又吃了兩塊軟化的糕點,擦了擦嘴巴,磨磨蹭蹭的縮回被窩裡。
盛危不打算在臥室久留,正打算出去,手腕忽然被攥住。
「如果…有消息一定要告訴我。」林鹿睫毛直顫,嗓音輕弱。
盛危本想拒絕,話到嘴邊卻成了:「知道了。」
林鹿眼皮越來越沉,鬆開手,安心地躺在被窩裡睡了過去。
他好幾天沒睡好覺,昨晚一晚上根本不夠,加上他剛才強捺喜悅裝模作樣,要知道,表演也是挺消耗心神的。
他這個覺睡得又沉又香,沒再做那些灰白單調冗長的夢,反而是一夜好夢。
見林鹿合上眼帘,呼吸逐漸放平變得綿長,柔軟的髮絲貼在臉側,霧化器在角落裡靜靜噴灑著水霧,他唇角輕輕牽起,微然張合著。
嗡嗡——
手機傳來震動,盛危拉開門走出臥室。
電話接起後,錢特助語速很快:「盛總,虞慧毓有動作了,她沉寂了這段時間,我還以為她準備放棄了,沒想到是在等機會。」
盛危手插在口袋裡,抬眸看了眼緊閉的臥室門:「嗯,等她有動作了,你安排人把我給你的文件放出去。」
·
三天後。
平波股東大會如期召開。
大會開始之前,電梯裡林軒澈低頭站著,林海天背著手,臉上表情嚴肅又冷漠:「我現在真的懷疑我們和盛氏八字不合,前有尼斯項目中斷,後有象牙山被困,要不是天災人禍沒辦法操控,我都懷疑是盛危故意的…當時盛危給你那麼多選項,你怎麼就選了這麼個地方?
林軒澈吶吶說不出話來:「……」
還不是因為象牙山的別墅有酒莊,面積也比其他大了許多,所以他才挑中了這裡。
但往後,他可能去都不想去了。
當時他剛過完生日,晚上把朋友送走,睡得好好的,忽然聽見外面轟隆隆的聲音,他推開窗就看見遠處山石被暴雨沖刷像山洪一樣傾瀉下來,山坡被衝倒,樹木瞬間坍塌…那一刻他懷疑自己也要被山洪掩埋了。
後來別墅里的供水中斷了,電也停了,他們嘗試用手機向外呼救,也沒有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