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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29:11 作者: 櫻滿庭
「讓我看看。」
偏在這時門被敲了兩下,門外傳來侍者的聲音:「林鹿先生,林董有話要和您說,讓我帶您去偏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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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場子已經散的差不多了,林軒澈獨自在前廳送客。
林鹿跟著侍者來到偏廳,偏廳和正廳一樣富麗堂皇。
壁龕上掛著名畫,茶几擦的乾乾淨淨,上面擺放著一隻花瓶,花瓶里插著鮮艷欲滴的玫瑰。
「林先生,到了。」侍者推開門:「林董在裡面等您。」
「辛苦你了。」
等林鹿進門,侍者鞠了一躬,才把門關上了。
「來了?坐。」林海天站在書櫃前翻看文件,見林鹿進門,便將文件合攏放到一旁。
林鹿找了個看上去比較舒適的凳子坐了下去,剛坐下,門又開了,侍者端著茶和咖啡走進來,將茶盞放在林海天面前,又將咖啡遞給林鹿。
口感純正的白咖啡加了兩泵糖漿,是林鹿喝慣的口味,顯然是林海天刻意囑咐的。
林鹿抿了一口,淺嘗後就擱到一旁。
林海天問:「怎麼不多喝一點?」
林鹿:「時間不早了,咖啡還是適合早上喝。」
林海天摘下眼鏡,捏了捏酸疼的鼻樑,在書桌後面坐下:「今天的事嚇到了吧?沒能事先告訴你,鹿鹿你別生爸爸的氣…爸爸一直都想告訴你,每回都想開口,卻總是不能鼓起勇氣,這才一直拖到現在。」
林鹿也好久沒和林海天面對面交流了,這樣面對面密切交流好像還是上輩子發生的事。
他認真打量林海天,這才發現林海天已經不再年輕了,保養的再好,髮根都有了蒼白的痕跡,他們這樣坐在一起面對面促膝長談,就像是普通的父子。
但林鹿卻很清楚,林海天心裡真正的兒子只有林軒澈。
林鹿將手肘搭在茶几上,撐著額頭,語氣像開玩笑一般:「難道不是爸爸擔心提前告訴我,我就不願意來了?」
林海天捏了捏眉心:「你看看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爸,我知道你很急切,想給小澈鋪路,但手也不能伸太長。向盛危要項目?」林鹿輕言細語:「爸還沒忘林氏是怎麼從之前的風波脫身的吧?」
林海天心臟重重跳了幾下:「那是……」
「是因為我住進盛家周旋,」林鹿身子前傾,雙手擱在茶几上,細長漂亮的手指擺弄著指骨,笑吟吟道:「現在您居然想越過我,和盛危張口要項目了?」
林海天心裡沉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許久沒感受到的壓力,又重新回到了肩膀上,林鹿這孩子太過優秀,光點甚至蓋過了他這個父親,他在商海浮沉一輩子,有時候都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我和盛危說過了,項目這件事到此為止。」林鹿說。
林海天聽言,一拍桌子下意識想發火,但還是忍了下來,他又蓄了杯茶水,往後靠在椅背上,語調和緩:「鹿鹿啊,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你不要拿氣往小澈身上撤呀,他剛回國,要是做不出點成績,到時候風言風語傳出去多難聽…」
「軒澈真的是我媽媽生的?」林鹿仿佛隨口一問。
「當然是真的,」林海天拿出早就精心偽造好的證明,「我不否認我和雲芸結婚是出於商業利益,最初相處也不夠融洽,鬧了許多矛盾,所以雲芸當初生下軒澈故意沒告訴我…後來牽居國內她的精神狀況一直不太好,又有了你,她一心全都撲在你身上,我不想給她增加負擔,軒澈就留在國外…你要是想聽這中間的故事,我會慢慢告訴你。」
之前就知道林海天是個人渣,沒想到居然能把過錯推到他在療養院的母親頭上去。
林鹿看似認真,實則敷衍地翻了翻那份文件,不用想這份文件肯定做的極為詳實和真實,他將繃緊的唇線慢慢鬆緩,故作相信的模樣:「那他在國外飄泊應該過的很苦吧?」
「所以我才想多多補償他。」林海天注意到他態度的軟化,緊繃的心弦也放鬆下來。
林鹿的性格,他知道。
常有人把商場上的領導者比做動物,比如雄獅,巨鱷,那是因為這些引領者都有著相似的特質,新聞上總是有報導某某金融巨鱷開創了某一領域的風潮,過幾個月又因為私事鬧的沸沸揚揚,這些人擅長處理商場上的事務,擅長爾虞我詐,但是往往面對家人又無能為力。
這是因為他們會在自身周圍劃下一個圈子,面對圈外事他們足夠理智,但一旦面對圈內事就會放鬆警惕,因為他已經把這些人歸類為自己的親人。
林鹿也不例外,對家人總會抱著無條件的信賴,所以林海天要做的就是讓林鹿承認林軒澈是他的家人,所以他才要偽造這份血緣鑑定。
偏廳瀰漫著馥郁又清冽的茶香,悠遠而綿長。
林鹿語氣柔軟下來:「小澈確實吃了很多苦,我爸補償他也是應該的…但是想要小澈以後能獨當一面,他要什麼項目,還是要自己去聯繫最好。」
「你說的對,」林海天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放下來緩緩說道:「只是小澈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你能帶他多認認人對擴展人脈也有好處。」
「我看小澈在今天酒會上也認識了不少年輕人,不如過兩天在DS尖塔辦個沙龍,把他們都請過來多聊一聊。」林鹿往後靠入沙發,雙手搭在膝蓋上:「我也會幫忙聯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