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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29:11 作者: 櫻滿庭
李伯早就把車停在附近。
傍晚港口的沙灘上正在退潮,浪花在細軟的沙灘上衝出白沫,落日沉在天際線,海浪拍打著岸礁發出陣陣聲響。
余曜依依不捨抱著林鹿不放,眼含熱淚:「鹿鹿下回還要出來玩啊,我們還沒睡一個帳篷看星星呢。」
沈修未吃驚地看一眼:「你還記得呢?」
這還是林鹿和余曜第一次見面,他們在沙灘那邊說過的話。
余曜使勁吵吵:「和鹿鹿的事我都記得——」
盛危收拾妥當,一貫的深色風衣,乾淨利落氣場十足。
他視線停留在林鹿臉上,林鹿今早起來就像霜打的幼苗,沒有什麼氣色。
林鹿的身體狀況他也有點了解了,但凡身子有一點不適,都會沒精打采。
林鹿抱了下余曜:「想我了就給我發消息。」
余曜哼哼唧唧垂眼抹淚。
沈修未用手肘捅他一下:「你差不多行了。」
大家各自上各自的車,余曜不情不願被沈修未扯上車,袁初洲一直低著頭貼著沈修未,也跟著上了車。
李伯也把車開過來,外觀低調的黑色卡宴緩緩停在兩人眼前。
林鹿上了車,透過車窗發現余曜的車還沒動,余曜從窗口探出個頭朝他招手。
林鹿沒做過這麼傻氣的動作,但余曜一直朝他搖手。
他只好也抬手搖了搖。
余曜做口型:「我走了,你們也慢點開——」
直到兩輛車在岔路口分開,林鹿才把手慢慢放下,結果頭一轉,對上盛危的視線。
盛危臉色沒那麼好看。
他剛才看到林鹿乖巧搖手,居然腦海里又浮現出好可愛的感慨,這是什麼荒唐的想法?於是冷著臉,煩躁地垂眸看著林鹿。
林鹿:「?」
林鹿沒什麼精神,只是表示困惑般歪了下頭:「怎麼了?」
盛危沉吟:「我早上喝酒了嗎?」
林鹿記性很好:「沒喝吧。」
「……」
盛危恍然:「那肯定是昨晚喝的酒還沒醒。」
林鹿:?
什麼酒後勁這麼大?
·
車上,李伯握著方向盤兢兢業業地開車,由於港口離別墅的車程有點遠,調暗了車內的燈光方便休息。
盛危慵懶地翹著腿,雙臂搭在車后座上,仰頭閉目養神。
忽然肩膀一重,他掀開眼皮,果然看到林鹿歪著頭,身子靠著座椅慢慢往他這裡倒下來,嘴巴里還嘟嘟囔囔。
林鹿雙眼緊閉,眉頭輕輕皺起,捂住胸口,像是被夢魘住了。
沒等盛危開口把人叫醒,身子滑了一半,林鹿陡然從短暫混亂的夢境中驚醒,緩慢的睜開眼睛,看著頭頂黑漆漆的車頂。
「你剛才做噩夢了?」盛危挑了下眉。
林鹿蔫噠噠應了一聲:「…嗯…」
他又夢到上輩子心臟病發作了。
盛危哼笑:「怕不是壞事做多了。」
林鹿耷拉著眼皮,哼唧了一聲,盛危等了幾分鐘,也沒等到他做出什麼反駁。
車緩緩行駛,林鹿難受的咳嗽兩聲,沒什麼精神的盯著外面高架橋上的路燈。
盛危借著路燈打量一下他的臉色,林鹿表情懨懨,病態蒼白的臉上呈現出不健康的紅暈。
他用指骨試了下林鹿頸側溫度。
果不其然又是滾燙。
這脆皮又發燒了。
不過盛危也不覺得意外,林鹿分明是個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還不注意照顧自己,又是喝酒,又是吹風。還在雪地裡面摔了一跤,不發燒他才覺得詫異。
盛危隨手把風衣脫下來,往林鹿身上一扔:「自己蓋好。」
想起沈修未我提起讓他去做個全面檢查的事,盛危朝李伯道:「先去醫院。」
林鹿慢吞吞裹緊風衣,眼角耷拉著:「不去醫院。」
李伯頓時陷入兩難。
盛危懶得理會他,吩咐道:「直接開去醫院。」
「說了不想去,」林鹿難受的擰著眉,嗓音綿軟無力:「醫院味道我不喜歡,就是簡單的發熱,回去吃點藥就好了。」
「我真的不想折騰了……」
他勉強撐起眼皮,平時眼尾肖似狐尾天然上揚,唯有這時蔫巴的耷拉著,眼波含著淡淡水意。
他仰臉抬眸時,窗外路燈映入眼裡,就像細碎的煙火被照亮,含水的眸子仿佛能盛滿溢出,讓人不忍拒絕。
本想拒絕的盛危改口:「……那先回家吧。」
李伯咳嗽一聲,應道:「是。」
其實他也覺得直接回家比較好,去醫院還要掛號診斷,又要耽擱一段時間,林鹿在外面玩了兩天,本來就很疲憊,倒不如直接回家,反正有家庭醫生,處理起來也更快。
林鹿得償所願,疲憊地往旁一靠,他先前全部的精神都用在這兩天玩樂上,一鬆懈下來,就感覺精力全都被抽乾了,高熱轟轟烈烈席捲而來。
盛危看著他蔫頭耷腦的樣子,冷哼一聲:「還想著喝酒嗎?」
林鹿蔫蔫搖頭。
「喝酒吹風正常人都會感冒,」盛危面色冷冷:「你不知道自己體質有多差?」
林鹿:「……」
林鹿捋了捋胸口。
他嘟囔道:「還好不是在遊輪上病倒的,最少在遊輪上好好玩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