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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29:11 作者: 櫻滿庭
    林鹿強忍著咳嗽,站起身,搖搖晃晃的,管家忍不住上前扶了一把。

    「抱歉……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林鹿垂著眼。

    管家只好鬆開手。

    林鹿慢吞吞往樓上走,他身形纖瘦,碼數略大的純色針織衫套在身上,空蕩蕩的,露出一截白淨筆直的小腿。

    管家輕嘆口氣,即使從小看著先生長大,他也對先生這次的做法頗不贊同。

    將林鹿送到臥室,管家給他倒了杯溫開水,

    林鹿抱緊膝蓋,坐在床邊,聲音很輕,「謝謝。」

    管家朝他笑了笑,為他調好室內溫度,才體貼的關上門。

    晨風拂動紗簾,和煦的陽光為室內的家具鍍上一層金邊,門一關,林鹿就按著床沿笑起來。

    一大早上能得兩個好消息,讓他整個人都神清氣爽,就連折騰了他一個晚上的老胃病都消停了。

    等他笑夠了,才注意到手機接到了林海天連著發來了幾條信息,無一例外都是囑咐讓他一定要把盛危帶去參加他的壽宴。

    林鹿唇線微彎,眼神冰涼,動了動手指,回了一個好。

    他了解林海天。

    林海天和柏季言一樣,都特別喜歡宣揚自己,有三分的功績就要吹成十分。

    壽宴也是一樣,得了他的保證,林海天肯定轉頭就會把盛危會出席他壽宴的消息廣而告之。

    可想而知盛危最後缺席,他會丟臉成什麼樣子。

    傍晚,日落西沉。

    盛危的車停在了別墅外圍。

    制動後盛危從后座下來,隨手把西裝外套遞給傭人,視線掃了眼客廳,「他呢?」

    許姨把外套拿去掛起來,管家說:「林先生今天一直都在房間裡,沒有出來過。」

    盛危挑眉,「一整天?」

    管家躊躇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您和林先生……以我的身份本來沒有資格說,但林先生身子骨本來就不好,這樣子,我還怪心疼的。」

    許姨也附和兩句。

    「這件事不必多說,」盛危眼神打斷他的話,整了整袖口往樓上走:「我去看看他。」

    盛危單手鬆開領帶,敲敲門。

    輕輕一碰才發現門根本沒關,他推門走進去。

    室內燈光昏暗,盛危掃了眼浴室,裡面燈是關著的,也沒有水聲,床上也沒有人。

    直到他走到陽台,腳步微頓。

    月牙型的吊椅,他不記得他原來陽台有這個東西,應該是從別的房間搬來的。

    林鹿左手握著手機,包著紗布的右手懷抱一隻毛茸茸的抱枕,曲著腿睡著了,細碎的髮絲落在柔軟的面料上,純色針織衫卷到小腹,一截單薄纖細的腰,皮膚比象牙還要白。

    聽聞腳步聲,林鹿睫毛輕顫,慢慢睜開眼睛,晨昏的光映在眼底,有種不可方物的璀璨。

    盛危俯身下來,從上方的角度能輕易看清雪白的頸窩,領口露出一截鎖骨輪廓。

    林鹿迷茫失焦的視線重新匯聚,他聽見盛危低沉的聲音:「林鹿,還真不能小瞧你,半點都不能掉以輕心。」

    「連管家剛才都在為你說話。」

    「這才幾天功夫,你可真有本事。」

    林鹿微仰起臉,眼尾耷下,無辜又純然的眼神,讓人根本不忍心說任何重話,更不會升起懷疑他的心。

    盛危湊到他耳邊,低聲咬牙切齒:「真是一頭擅長蠱惑人心的小狐狸。」

    「只可惜,我不會被蒙蔽的。」

    ·

    林氏集團受到牽連深陷泥潭的消息早在新京市不脛而走。

    此時林董大擺壽宴,不僅特意宴請主流新聞媒體,還放話出來盛氏集團新掌門人盛危也將出席他的壽宴,兩家是親密無間的合作關係。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觀望。

    然而林董言之鑿鑿,壽宴當天盛危卻並未到場,就連獨子林鹿也沒有露面,這讓他之前的信誓旦旦頓時成了笑話。

    後來新聞媒體報導,這場籌備了半個月的壽宴只進行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匆匆落幕。

    林鹿慵懶的靠在沙發上,指間上下劃拉手機屏幕,津津有味翻看有關新聞報導。

    這些天他從未有過的清閒,整天躺著就能看到這麼多好消息。

    他上翹的嘴角在餘光瞥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電梯走出來時,才勉強壓下去。

    「換身衣服,」盛危看向林鹿:扯了扯領帶,「跟我出去一趟。」

    林鹿思索盛危要帶他去哪裡,在換衣服的時候方才想到,今天是地區規劃會展的最後一天。

    這是他第一次來別墅的地下車庫,車庫的面積比他想像的還要寬闊。

    林宅車庫只有形形色色的商務車,而這裡除了商務車,剩下的全都是各大廠牌的訂製超跑,放眼望去讓人眼花繚亂。

    林鹿對盛危的愛好也略有耳聞,只精略掃了一眼,就跟著盛危坐進豪華商務車。

    半個小時,車下了高架,駛入新京市國貿商廈停車場。

    地區規劃會展就在這裡舉辦。

    規劃局會在這裡公開即將招標開發的地皮,柏季言手上那塊寧江區牛首山附近的地皮原本也列入其中,但現在已經被撤了下去,在規劃地圖上變成灰色。

    這意味著棄置,淘汰。

    想必盛危帶他來,就是想讓他看這個。

    會展進入尾聲,大廳人丁寥寥,冷氣颼颼吹拂後背,林鹿難耐的輕咳:「咳,那塊地已經廢了,我早就知道了,所以你還帶我來這兒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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