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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4:31:08 作者: 子澤華
二人抬頭去看,景志剛站在不遠處,看著二人。
「志剛!」
「你回來過年了?」
「是呀,我爺爺奶奶現在都在家嗎?」
「都在,我剛才去幫他們修雞欄。」景志剛走過來,「這位是?」他的目光盯著沈紹輝放在景嵐肩膀上的手。
「我是沈紹輝,你好!」沈紹輝伸手,景志剛呆呆地回握。
「這是我男朋友,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景志剛。」景嵐對景志剛說:「等會兒去我家吃飯。我還買了東西給你。」
「好。」景志剛清清喉嚨,「我先回去餵雞。」
「好,忙完快來我家。」
景志剛快步跑開。沈紹輝看著景志剛,若有所思。
兩人繼續靜靜往上走。
「下車之後,坦白說,我一直在觀察你的表情,我想要知道你對這裡是什麼樣的感覺。」
「你也不必把我想像得不吃人間煙火,我去過很多環境更惡劣的地方。」沈紹輝不小心踩了一腳泥,順勢在路邊的草地上蹭了兩下鞋底,「我明白你對這裡的感情。」
「我愛這個地方,其實也討厭過這個地方。愛它孕育了我,但它的粗鄙、野蠻、愚昧,也令我生厭。」景嵐一步步往石級上走,「景總和我商量過,要把助學基金的辦事處設在夢園。但是因為景總摔倒受傷的緣故,一些工作也暫停了。等她好起來,我們還是要做這個事情。還有,我們也在跟民政局那邊對接,看未來是不是再設立一下專門針對弱勢女性群體的基金。」
「夢園畢竟是住的地方,你們要考慮到規模以及監管的問題。」
「我知道。」景嵐嘆了一口氣,「在興達最艱難的時候,景總都沒有放棄過助學基金的運作。現在已經是很樂觀的狀況了,我們不能再為自己找太多藉口。」
「你可以隨時跟我提要求,不論是錢,或是任何資源。」
「我會的,如果我需要的話。」
「我當然是希望你需要,你知道,被需要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景嵐咀嚼著這句話——大概她將近三十年的生命里,全力以赴在做的事情,都是為了讓自己成為一個能自處、亦能被需要的人。
「曾經你提及到你不想找一個依附著你的女性,我現在想了想,不依附別人,可能正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我並不是生來強大,我也有過很困惑很掙扎的時候,但是,後來我就漸漸明白,要脫困的最好方法,不是向別人伸手求助,而是自己打造救生通道。」
「所以,你後來去磚廠找我了。」
景嵐想了想,明白沈紹輝的言外之意,低頭笑了起來。
「景嵐!」
二人再次抬頭。
景嵐看到爺爺奶奶笑得異常燦爛,在向自己招手。
「爺爺,奶奶,我回來了!」
第40章
尊敬的親愛的景嵐老師:
您好!
我是來自星鄉市洛陽鎮南興村六組的劉星雅,今年16歲,現在就讀於星鄉一中高一一班。
猶豫了很久,在想該怎麼稱呼您,叫您恩人、阿姨或者是總經理?最後我想稱呼您一聲老師。因為,在我的心裡,您就是指點我的人生的良師。我的老師們教會我課本上的知識,而您讓我知道怎麼做人、如何做事。
說到這裡,也許您會奇怪,我怎麼會這樣說。那請允許我占用您寶貴的時間陳述一下我的故事。
我出生在一個不幸的家庭。從我有記憶開始,那個男人,就是血緣上那個是我的爸爸的男人,他是一個喜歡賭博、喜歡喝酒、賭輸了喝醉了就會打我媽媽的人。當然,偶爾也會打我和妹妹,每次他打我和妹妹,我媽會攔著他阻止他對我和妹妹的暴力。但每次他打我媽時,我和妹妹除了哭,卻不懂也不敢去救我媽。
我媽本來視力很正常,我12歲那年,她才36歲,就被那個男人打到眼睛,從此左眼幾乎看不到,右眼只有0.6的視力。我媽終於下決心結束她13年來不幸的婚姻。她不懂打官司,法律援助處給她指派了援助律師,幫助她成功離了婚,爭取到我的撫養權,而我的妹妹的撫養權則歸那個男人。但我的媽媽怎麼可能捨得丟下我妹妹?我媽把我和妹妹一起帶走,我們一家三口就住在舅舅家的廢棄的舊房子裡。我們都是不折不扣的窮人,舅舅也窮,他也顧不上我們,我們母女三人的生活就靠我媽平時掃地、給別人打零工以及撿廢品來維持。舅舅讓我媽打官司,叫那個男人給撫養費,可是,我媽說,贏了官司又怎麼樣呢?他沒有錢,就算當年他們沒有離婚,家裡的生活也是靠我媽一個人維持,他就算有錢也不會給我媽或者我和我妹,只會把錢用在賭博或者喝酒。他,根本不配做我的爸爸,甚至不算一個男人。
去年,我媽和我談了一夜,我們都哭了。我決定不再繼續讀高中了,因為我知道我媽的收入維持我們三個人的生存都如此艱難,不可能再有錢給我去交學費了。我尊重她的決定,也尊重自己的決定。
當我和班主任說我不參加中考,班主任很失望,她覺得我很有可能考上一中,她說可以給我1000元,先考了試再說。再後來,班主任就告訴我,她通過學校聯繫上了您的「思源愛心基金」,最後,基金會的姐姐告訴我,我媽媽是您設立的愛心基金的第999個受援人,而我,是第1000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