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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14:20:51 作者: 車厘籽
反觀余笙,並沒有什麼誇張的表現,一臉見怪不怪地繞著消防車,在捕捉到光影不錯的角度時才會拍上幾張,以供畫面構造。
眾人從車頭繞到了一側,途經副駕駛位,余笙腳步驀然一頓,就這麼抬頭望著那個空位置,巋然不動。
耳邊,曾雪的聲音還在不斷響起,像是一根銀絲牽著她的思緒逐漸飄遠。
「現在的消防車一般會配備鋼梯、水槍、可攜式滅火器、自持式呼吸器、防護服、破拆工具、急救工具等裝備,部分的還會搭載水箱、水泵……」
余笙眼神微恍。
說起來,第一次見到許白焰,就是這個位置。
他坐在幾米之高的副駕駛位上,而她騎在自行車上,專注地望著他。
那是春風彌留、夏日奏響的五月,余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宅家行為遭到了自家老媽的強烈譴責。於是在一個天氣姣好、光線明亮的傍晚,被強行安排騎車去公園溜達。
公園離公寓的距離不遠,兩人一前一後,在抵達公園之前冷不防看到了紅色的消防車。
《陽燧》正在連載的中後期,由於最近都在畫消防題材,余笙便多留意了幾眼。
本打算就這麼一晃而過,誰料黃女士是個熱心腸的,乾脆掠過公園入口把車往前一騎,打算看看是哪裡出事了。
余笙沒來得及阻攔,只能跟著自家老媽的軌跡一併去了事故現場。
事故發生地她們並不清楚,最多站在弄堂口看著遠處的濃煙滾滾。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根據濃煙飄起的情況也能判斷火災的情況不樂觀。
兩人站了得有十分鐘,依稀聽到「火已經被滅了」的字眼,才不免鬆了口氣。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見情況轉好,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往前面走,想一探究竟。
余笙眼疾手快地拉住意圖過去湊熱鬧的黃女士,拖長音調喊她:「哎呦媽,還騎不騎車了?不是說要去公園散步嘛?」
黃女士稍稍掙扎了一下被抓住的手臂,奈何對方手勁挺大,愣是沒掙脫。見狀,她只得解釋:「我就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你這孩子怎麼連這點同理心都沒有呢。」
說到最後,竟是直接埋汰起她來。
余笙拽得很用力,嗓門也不自覺大了幾分,不服輸地反駁回去:「我這叫維持現場秩序,您一不能上去滅火,二還在那擋道增加負擔。那些消防員們好不容易救完火了,還得花心思來清理你們幾個圍觀的大媽,多費神啊。」
正經過的一群大媽:「……」
許是自家女兒說得太有理,黃女士愣了足足幾秒鐘。待回味過來準備再爭辯幾句,握緊她手腕的力道卻是鬆了。
余笙頭頭是道地教導黃女士,在對方啞口無言短暫停歇的幾秒鐘內,一道笑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雖然是極短而輕的一聲,但她還是耳尖地捕捉到了。
幾乎是剎那間,余笙猛地抬頭朝聲音來源望了過去。
隨後,對上了一雙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
她們所在的弄堂口一側,停著一輛體積龐大的消防車。方才見前方情況緊急,她便先入為主地以為車裡沒人。
然而,是有人的。
自車裡露出的那張臉雖被濃煙燻的臉頰漆黑,髒得幾乎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可那雙眼睛卻明亮的驚人,眉眼彎彎含著淺淺的笑意,乾淨澄澈,一下子就擊中了余笙的小心臟。
哦莫!
從小到大,余笙在每個階段的理想型都有極為明確的標準。
小時候喜歡長得好看送她糖果的男孩子,讀書時喜歡長得好看白白淨淨的陽光少年,大學時喜歡長得好看且有主見的成熟男人。
無外乎,都要長得好看。
眼前這人,就像一顆掉落進河底的東珠,即便有了細微裂痕,即便浸染淤泥,仍瑕不掩瑜其本質的光彩奪人。
余笙很沒出息地心動了。
一切仿佛靜止,直至黃女士疑惑地喚了聲她的小名:「簫簫?」
余笙驟然回神,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一直盯著陌生人看的行為有多不禮貌。她幾近倉皇地低下頭,趕忙推著自家老媽騎車離開,不敢再往那個方向多看一眼。
直至今日,余笙依舊記得那個傍晚胸腔內從未有過的,強烈而有力的跳動。任憑溫柔而和煦的微風拂過臉頰,散去一身熱意,卻怎麼吹也無法平息。
她的心動。
突如其來,卻刻骨銘心。
……
當然,後續是她按捺不住心動並且十分後悔先前倉促離開的行為,又折回去想找人要微信。結果人車兩空,因此還喪了好一陣子。
*
隨陽區消防大隊的占地面積不算小。
幾人逛得津津有味,余笙也樂在其中,畢竟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也是她第一次全方面了解消防大隊。
跟現在這般悠然閒逛不同,以前余笙來消防大隊找許白焰,更多情況是與門口的站崗人員面面相覷。
那樣的場面下,多等一秒都是煎熬,內心越加祈盼許白焰的到來。
許白焰曾說隊裡的人很羨慕他,因為他的女朋友是唯一一個等人不會心生怨懟,反而滿眼皆是欣喜的。
余笙當時聽到這話時笑得很勉強。她能說是因為等的越久越尷尬,所以懶得計較被壓下去的不悅,只期待許白焰早點出來解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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